他心里安稳了些,世道艰难,有父母护着,总比孤苦一身好。
记忆里那个三岁女孩慢慢模糊了,再见她便是十年后。那日在厨房里他一眼便认出来了。只是牵扯太多,不认识倒更干净些。
不成想,十年不见,那个有些疯的女孩倒成了眼前这个冷静自持的人。
莫欢见他许久不说话,只暗自出神。她看不懂他眼里的意思,也觉得两人这样站着到底不好,只好低声道:“王爷,往这里走罢。”
净空微微一顿,回过神来,紧了紧手里的佛珠,沉声道:“贫僧多谢胭脂姑娘提醒。”
莫欢被他这一声称呼惊得微微一愣,却不好说什么。只微微一笑,带着净空往小门去。
当时闹分家,三房搬到府里的角落来,从后面开了一道门自家行走。三房地盘小,没多会儿便到了。
“我不便多送,今日怠慢了师傅,还望师傅莫怪。”莫欢朝净空微微一福,又喊了守门的婆子,低声吩咐了几句。
净空没有多说,朝莫欢一个佛礼,站直了身子同她点了点头,眉眼里带了些许轻快的笑意。
莫欢不知他是何意,又转念一想,他那般聪慧的人,想来把她的话多少听进去了一些。
等送走了净空,莫欢心里挂念着莫征,快步赶到书房去。
“郎中怎么说?”莫欢一进书房,只见薛氏和莫征,还有捧着药盏的丫头,书房里绕着膏药味。想来莫老太太也只略坐坐便走了。
“只是崴了脚,在床上歇几日便好。”薛氏听郎中说丈夫无事,才放心了些,嗔了莫征一眼,把药盏递到他跟前,朝莫欢道:“你爹也是笨手笨脚的,这么大个人也不会走路,倒跌了跤。”
莫征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只呵呵一笑:“幸好今日王爷在旁边,见我跌了,立马替我正了骨,不然估摸着要躺更久。”
莫征叹了一口气,这位王爷虽说是才来的,倒是个不拘的。
说他任性也好,说他不拘也罢,这几日共事下来,虽说是个吃斋念佛的,见识却不少。
原本他觉得皇帝不过看在兄弟情面上,让他来吏部挂个号,自己当他只会“阿弥陀佛”,谁知他竟是个有主意的,那些考绩册上,倒也看出其中一二猫腻来。
宫里的传言他听了不少,恐怕这个主也不是个好摆布的。
原来他还会这个。莫欢听了心里一奇,想来在外面久了,自给自足多少都会一些。
薛氏见丈夫丝毫没有反省的意思,心里气不过,伸手轻轻地拍了他一下,“你这样说,也不怕孩子听了笑话。”
莫征也不生气,一口气喝了药,把药碗递给了丫头,又朝莫凤道:“王爷可是走了?”
见莫欢点头,薛氏又白了莫征一眼,“屋里又不是没有别人,你怎么能让欢姐儿去送他?”若让人知道了,平白多了个说辞。
莫欢怕他们两个犟嘴,坐在薛氏身旁揽了她的胳膊,低声道:“哥哥不在家,屋子里的人又没个轻重的,你又要来了,只好我送出去。”
薛氏自然知道这个“你”不是她,也明白他们父女两个是什么顾虑,见屋子里只他们三人,才有些恨恨道:“倒成了我们弄鬼似的。”
莫欢轻笑了声替她顺气,又朝莫征道:“净空师傅说了,让您安生养着,考绩册卷他过几日就给您送来。”
莫征听她口里这样称呼,瞪了她一眼低声道:“以后莫再这样叫,宫里的最恨别人这样叫他。”若是冲撞了贵人,女儿的小命在他们眼里可是不值钱。
莫欢吐了吐舌头,不敢多说其中的缘故,只连连点头应是。
“六少爷来了。”外面的丫头报了一声,只见锐哥儿一骨碌地钻了进来,扑到莫征跟前,“爹爹怎么了?怎么摔了腿,”
莫征见小儿子一脸关心之色,心里宽慰,欢喜非常,刚搂了他坐到跟前,谁知锐哥儿羞了羞自己脸,“爹爹比得我还笨。”
童声糯糯,锐哥儿生得玉雪可爱,十分可人。莫欢几人被他的话弄得一愣,随即又笑成一团。
莫欢揽了薛氏慢腾腾地想:旁的人家她不知,她只知道自己是个有福气的,不管是前世还是今朝,到底都能遇着一个爱护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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