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豪贾的财富,真正是正当经营得来的,实际上没有多少,无非是仗着世道混乱,逼着百姓鬻卖微薄家产、强抢豪夺而来,如今云霁利用军队,一方面控制住官吏豪贾与帮社头领,另一方面清理市井,瓜分财货、充实民生,一下子将蜀地气象扫荡一空,并且牢牢掌握民心。
很多人、包括干朝保皇党内部,都没有料到云霁除了道法修行、战场运筹,竟然对民生治理也颇有手段,这或许是跟他入修行门径之前的经有关,但这也不全是他一人的功劳。
真正在背后策划之人,其实正是吴卞。
当初吴卞受红花会凶徒袭击,就是因为蜀地官吏豪贾欲投效干朝、继续为私牟利,所以决定对吴卞一家下杀手,意图凭此讨好新主,却怎么也没想到,吴卞就是受云霁所庇护。
当初云霁曾经给吴卞留下一枚剑符,并没有预料到这种凶险状况,无非是相见有缘,也希望吴卞作为对百姓有益。
剑符自动护主,云霁在城外营中有所感应,他本来就想着秘密会见吴卞,没想到此时突生变化,赶来之后,吴卞家人已经遇害,而云霁也只能救走吴卞、捉拿凶徒。
云霁没有当即杀人,他对蜀地的状况有过事先了解,豪贾官商、帮社匪徒的勾结,千丝万缕、斩之不绝,要动就必须彻底连根拔起,只要稍有残留则未来再度生根发芽、贻害无穷。
所以在救走吴卞之后,云霁就不曾在蓉城官商面前现身,他需要思考出一个足够缜密独到的方案,而这个时候,吴卞才渐渐苏醒。
吴卞毕竟不是热血冲动的少年,他醒过来后就知道自己被何人所救,只是没想到,当年匆匆一晤的仙长,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干朝伐楚主帅。
家人丧尽、丢城失地、同僚背叛,吴卞七旬人生,也没料到自己最后竟然得到这个结果,他当即就有轻生之念,却又觉得如此太过懦弱。
“你要是觉得此生不甘,倒不如帮我一件事?”二人独对间,云霁向吴卞述说了自己的想法。
吴卞治理蜀地多年,虽是富有成效,却也不可否认,处处受地方豪强掣肘,如今他脱身于外,眼界自然豁然明朗,干朝更有大军坐镇,不怕红花会市井作乱,自然是吴卞大展拳脚的时机。
无论是云霁还是吴卞,对账簿数理都有天生的敏锐,很快就总结出一套具体方略,所以才有了青阳观中拘押豪贾的一幕。
说做就做,云霁绝对不会废话,他这么做也是要让楚国帝君明白,他的手段,并不比异界知见短浅,九州世界用不着你这个穿越客做主!
在瓜分豪贾财货的同时,云霁也派遣兵马,开始搜捕红花会成员,那天夜里袭击吴卞家属的凶徒,在云霁施展照命术之下,根本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一连十、十牵百,短短几日里,蓉城内外红花会的十余堂口全部被镇压,千余成员悉数下狱。
云霁也不跟他们谈什么改过自新,凡是手上有性命的,直接公开处刑,剩下人等送往前线做炮灰。
如此恩威并作,蓉城风貌大改,百姓从原来的惶恐,逐渐转变为安定,到后来更是无比拥戴。
蜀地治理并非朝夕,干朝派来的正式任命也陆续到位,往后的事情也不必云霁烦恼,蜀地物产一向丰富,只要治理得当,百姓安居乐业不成问题。
……
看着数十名蜀地豪贾手脚镣铐被拖曳过街,一路上百姓投掷臭蛋烂菜、石头瓦砾,无不欢唿雀跃,吴卞刚刚提起的一丝喜悦,却又不知为何沉没下去。
“看见这情形,莫不是物伤其类了?”一旁云霁悄然出现,二人此时正在一间酒肆的二层雅间,俯瞰街上情形。
吴卞苦笑道:“我只是在想,这些百姓的恼怒仇恨,也不过是一时意气,他们或许尚不清楚,如何争取私利而不损他人,仿佛只要是富于他人便是罪恶,若是如此,并非世间生息繁衍之道。”
云霁笑道:“怎么?老百姓憎恼恶富之辈,也能牵扯上繁衍之道?”
吴卞苦闷地挠了挠鬓发:“这……我也是瞎说,让仙长见笑了。”
“我没有见笑,你的思考很值得深究。”云霄说道:“人生在世,都希望生活富足,千古至今,物用积累不知几何,人间财富积累仿佛无尽,贫者趋于富足,富者愈加。”
吴卞思索了一阵:“话虽如此,但世人无不生在当下,眼前所见世间财富,却非是不断增加,而是有所定数。”
“这便是看施政者的才能了。”云霁给沏茶道:“你如果愿意,我可以安排你任干朝内阁议首,或者其他衙署职司,只要你能说得出,我都有办法。”
“仙长手段通天,吴卞大开眼界。”
云霁听出对方话中所指:“你是不是觉得我揽权过重了?”
“吴卞不敢。”
云霁笑道:“待得伐楚事毕,我自会安守碧亭,拿得起放得下,哪怕天下九州之重,也不可受其牵累,这是我这一路以来的感悟,想必你也清楚。”
吴卞听完后,绕过茶桌跪倒说道:“请仙长受我为徒、指引大道修行。”
云霁放下茶杯说道:“你既然要拜在我的门下,自然要受本门戒律,你既然无心俗世,那入门之后便不是俗世之人,你可明白?”
“弟子明白。”吴卞缓缓叩首。
云霁扶起老人说道:“你年过七旬,按说已无入门修行之机缘,但此番大破,未尝不能大立。我门下弟子一律怀字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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