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里渭川原,自古帝王气盛,虽说如今乾朝帝都位处幽燕之地的玉京城,但渭川原风光依旧雄沉豪迈。
齐德仲师徒六人行走路上并不算特别显眼,有五名弟子跟随,齐德仲并没有施展神行步疾驰,而是一路上走走停停,跟弟子们讲起修行诸事。
在拜师之前,荣贵等人就已经是有武功在身,有的是家传、有的是闯荡江湖时摸索出来,有此根基,齐德仲再传炼形之法,他们几人入门轻松许多。
齐德仲也不要求他们精进如何迅速,修行最重筑基,入门下手处有了偏差,对未来修行影响甚深。
师徒六人没有在长安城逗留太久,径直南下入秦岭余脉,远远可见山势险峻的太华山。
太华门的存在对于附近黎民百姓来说,并非虚幻,虽然仙踪难觅,但总归有迹可循。沿路而行,在山脚下有一座小镇,名唤求仙集,是自古欲往太华门修行求仙之辈驻足之所,千百年以来,逐渐形成了这么一座小镇。
太华山上也有道观,但那并不完全与太华门有关,太华门人也并非皆是道人,如果真要找到太华门的宗门道场,最方便的门路还是在求仙集中询问。
时近开春,求仙集中溪涧已无霜雪,环绕小镇的一片的林木皆是新吐嫩芽之际,生机萌发。齐德仲几人来到求仙集,也感受到与外界截然不同的氛围。
“求仙集有高人收拢地气、运转祥和,适宜人居,只要是有几分修为之人来到此地,便知已入太华地界。”齐德仲杵着木玉杖,元神世界笼罩所见,求仙集中天地灵犀醇和中正,哪怕是作为修行居所也非常适合。
“于平凡尘俗中见非凡奥妙,化腐朽为神奇,太华门的手段果然厉害!”稍一感应之后,齐德仲收法敛神,在别派道场门户,这样大肆张扬感应,殊为无礼。
而齐德仲这么一番感应,也察觉到求仙集中有不止一个修行人落脚。其实这也寻常,毕竟就在太华门前,要么太华门人就在求仙集中作守护之举,要么就是想拜入太华门中的修行人。
师徒几人先在一处客栈落脚,荣贵等人为齐德仲打来清水洗漱。
“师父,此地山泉水是温的,但没有硫磺味。”荣贵有些不解。
“呵,这个木盆可是太华山中所产的松琼脂木制成。”齐德仲看了一眼就明白了,“松琼脂木自带隐香,并不向外散发,而是吸摄外界异嗅。若以其木制成器皿,自然能祛除各种异味……好大的手笔啊。”
方冬好奇问道:“松琼脂木,听这个名字,像是会结出树脂的木头。”
齐德仲点头道:“太华山一带,在终年云雾不散的绝顶山巅,古松老木受云烟氤氲,成松琼脂木,在未将其砍伐之前,用松针切划破树干,以外感御法采炼无形树脂,便能得到云松脂,此物助益修炼行气,入药亦是大补。”
“松针切又是何物?”
“也是出自松琼脂木,采落地十年不腐的特异松针,化转生机灵犀与修行人一体,引天地风雷锐芒合炼成器。”齐德仲擦拭一番之后继续说道:“此器切割活物能不伤其生机,生杀之道凝炼如一,若是太华门人能够炼制此器功成,说明门中炼器之法已经掌握相当火候,再深层次便要凭机缘自悟了。”
太华灵墟之中,也有很大一片松琼脂木,关于此木种种妙用,齐德仲也听说了不少,当然了,具体的炼器之法他还是不会的。
不过几名弟子听闻之后也是满脸惊讶赞叹:“这松琼脂木还真是浑身是宝,这间客栈就这么随随便便拿这个木盆给客人用吗?”
齐德仲笑道:“都是木头,修行高人只观其神妙而用。千年以上的松琼脂木与漫天云气自成一格,若是伐之炼成器物反而落了下乘。更何况凡是树木,也一样有枯槁朽坏的遭遇,这个木盆说不定就是哪棵枯死的松琼脂木制成的……不过由此可知,此地百姓日常所用,真真是仙家妙趣随处可见,虽言求仙,实则已近仙矣。”
“那有没有人贪慕松琼脂木,到太华山上去四处砍伐啊?”
齐德仲笑骂道:“在太华门前如此举动?也太不要命了吧?再说了,修行人皆知此地玄妙,自然不会胡乱举动,没有修为的凡夫俗子,也无此能为攀上险峻山巅。”
荣贵面露深思状:“可如果真的有呢?弟子曾见过楚王义军,军势浩荡,走一山平一山,不管是什么天材地宝、有主无主,统统皆要扫荡一空,更是扬言天地万物用于万民、无不可用之物。”
齐德仲坐下说道:“仅此一言,并无对错是非之分。上古先民至今,物用大张,本就是取天地万物为用,若无此用,亦无当今九州格局、文明昌盛。其他人我们不去说他,你们几人要记住,我等取物用于天地,此身仍旧在天地之中,不顾穷竭天地万物,最终不过遗祸自身。世间万物,量需而用、而非量欲而用。”
“弟子遵命!”
“好了,又不是什么严肃的**,你们不必一旁环侍了,想出去逛的且去便是,顺便打听一番此地风土人情。”
按说荣贵几人年纪也不小了,但性情稚趣活泼,齐德仲看着他们就像是看见一伙小孩差不多,方才听了齐德仲这么一番讲述,更觉得求仙集奇幻莫测,恨不得四处打探。
齐德仲也没有拦阻他们,求知欲本就是一种进取的动力,修行事不仅仅要靠师长传授教导,还要自己主动去了解,否则学得再多,无非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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