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贵十二岁的时候就听过天王教了。
当时的天王教还只是一帮穿着破旧的农人模样,他们的头领更是赤足行走,一都没有仙长高人的气度。
那年中原先大旱、后大涝,地里辛苦半年,莫来年开春的留种,恐怕连过冬都要死一大批人,因贵是家里老幺,又瘦又矮,家里的大人找个由头赶他出门,他迷迷煳煳就跟上天王教的人马了。
跟着天王教不上什么有吃有喝,照样是风餐露宿,年幼的因贵一场大病,几乎要死在荒郊野外,后来是杨琦长老救他性命,让他入了天王教,这才有了因贵的名字。
因贵绝对算不得是聪慧,他大字不识一个,长老们传下的教谕,只能靠别人的复述死记硬背,但仅知其言不知其理,更别修出什么秘法神术。
后来天王教渐渐壮大,不少入教比因贵晚的教众都混得比他好,他虽然是被杨琦长老救过,但因为能力平庸,被分到了地支十二旗之一,偶尔随军出征,也算走过不少地方。
印象比较深的一次,是陪同因贵教友往东北长林郡,当时前往东北,一方面是为了进行考察、提前做好传教铺垫,但更主要的是要拉拢东北修行门派飞云门,展现天王教友善一面。
机缘巧合下,因贵与因佳半途遭逢飞云门弃徒齐德仲,后来此人成就与种种际遇更是如传一般,绝非因贵所能相提并论。
虽然拉拢飞云门的作为没有成功,但是凭因佳的才智,天王教在东北州郡渐渐生根发芽,此举自然也得到总坛的重视,因佳与因贵二人都得到褒奖。
后来天王教发动包围干朝帝都之战,因贵本人就在东北军中,那时听了齐德仲成为干朝新太子,因贵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甚至颇有几分怨怒,他更是恨不得要即刻杀入玉京城,将齐德仲踩在脚下,让他对天王教俯首称臣,一泄当年相见之怨。
只可惜此念并未达成,齐德仲与他此后再无交集。干朝覆灭后,因贵继续驻守东北,也是在此时,东北地界有邪魔出没,因贵也参与到剿灭邪魔的行动中。
那名所谓的邪魔,其实是一名修行界的败类,不知从何处修炼了一门驱使阴灵鬼物的邪术。一开始此人只是用邪术迷幻女子,诱之行那淫乐之事。伴随修为精进,此人欲图染指东北管治,想做那幕后之主,却被东北天王教众察觉。
邪魔狡猾阴险,不跟掌握大军的天王教正面冲突,只是偶尔伏击来往的信使、传令,让天王教东北分坛烦不胜烦。
后来还是立功卓着的因佳教友当时已经是东北分坛主事布局引诱那邪魔现身。
计策一开始还很顺利,那邪魔修为再高也不过是孤身一人,大军出动、天王教众齐齐出手,邪魔败类当场被擒拿活捉。
然而正当因佳因贵等人要上前盘问之际,那邪魔陡然自毁真元,轰然一爆,天王教众当场死伤惨重,因贵本人重伤不,他一直仰慕的因佳更是在他怀里阖目咽气。
但事情还没有就此结束,当时另有一支天王教的人马赶来,却不是为了救治教友,而是公然屠戮在场众人,因贵不顾伤势,一手提着重剑、一手抱着因佳渐冷尸体,一路疯狂冲杀,好不容易才逃离现场。
事后调查,东北分坛多处据竟是同日遭受袭击,教众信徒死伤惨重。显然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屠杀,经此一事,天王教在东北州郡力量大减,消弭近十年的匪患竟而死灰复燃。
只不过如今统领东北各路悍匪之人,并不是那什么铁石匪首、鹰扬寨主,而是一名手。
那蒋文书正是最早赞同因佳在长林郡传教之人,当时蒋文书甚至亲自率人抄了他那远房亲戚陆郡守的家,城头变幻大王旗,公然将长林郡拱手送给天王教。
蒋文书前半生的经与吴卞相似,而且在处理政务、整治民生上皆有所作为。蒋文书在齐德仲按剑剿匪之后,更是收罗了一大批匪盗,他们改头换面,成了天王教在东北州郡的基业。
然而祸数早在彼时业已种下,天王教后来发现,蒋文书背后另有幕后黑手,否则不可能一战斩杀东北分坛的教众。
东北州郡重陷匪患,但好在没有搞成麻匪十恶那等大场面,大不了就是东北州郡税赋无收、自成一国。天王教国草创,此时已是多面对敌,一时还抽不出大军剿灭东北匪患。
至于在此事中幸存的因贵,重伤痊愈之后心性大变,跪在神剑府前求杨琦灌传法,只求以此身奉献殉教,震动天京城。
消息传到荆襄都督府,白莲生欣赏因贵死志,上书要求将因贵调遣到荆襄前线,经过一番磨练,因贵早已不同往日。
因佳死后,因贵心死,但他不会轻易去死,因佳心心念念无非是弘扬天王教,而在此之前,楚国是神教最大的阻碍。
“等我,我很快就来了。”因贵低声呢喃一句,高举重剑明亮耀眼,斑驳裂痕中更有无尽神威。
因贵脑海中闪现起因佳当年种种容颜,有行走疲乏后伸懒腰的慵倦,有看见喜欢饰物的明亮眼神,有下属办事不力的蹙眉呵斥,有临终一刻血污模煳、却缓缓伸手抚摸自己脸颊的哀色……
然而最后一幕却是白莲生那冷峻森严的话语
“若将来我教与楚军一战,你当为先锋,首战只许胜不许败,你必须要用生命确保胜果。如果输了,我对你的尸首不感兴趣,明白了么?”
此生一切的一切只在刹那间回溯,重剑神威已然盈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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