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凛、霜雪漫天,长林郡的冬天可谓是滴水成冰,仙霞观则是一如往日的清冷静肃。
自从齐德仲在仙霞观落脚之后已有半年时间,这半年以来,除了偶尔入城探望陈信,齐德仲一般不与外人来往,仿佛还是在世外修行一般。
陈信的身体恢复很快,毕竟是尚未到加冠年岁的少年,生机元气蓬勃,再加以适当疗养,初冬时节就已经能下地行走了。
今天恰逢冬至,齐德仲留在仙霞观中默运玄功,按理来说他筑基已成,但内感修为的关口却迟迟未能寻觅得见。好在齐德仲对此也不至于焦躁,继续摄心炼形,将《黄庭十三剑》琢磨完全。
时近中午,仙霞观大门被人敲响,齐德仲上前开门,迎面正是陈信,他身后还跟着一群下人。
“仙长在上,请受晚辈一拜!”陈信一看见齐德仲,当即躬身跪拜。
“小公子无需如此。”齐德仲伸手将陈信扶起,询问道:“天寒地冻,小公子元气未足,为何要出城来仙霞观?”
陈信脸色早已不是当初那副浮肿面孔,因为兴奋而略显红润的俊朗面孔,对齐德仲十分恭敬:“今日冬至,特地为仙长送来过年应用之物,也是亲自上门拜谢仙长救命之恩。”
“分所当为而已,小公子不必介怀。东西既已拿来,我也不好让你们劳累带回,拿到后院去便是。”齐德仲没有矫情,领着陈信穿堂过室,在后院静室之中落座。
齐德仲坐下之后与陈信切脉一番,沉吟良久才开口说话:“小公子近来可有不适?”
“没有了,特别的精神。”陈信眼神雀跃。
齐德仲轻轻应了一声,心中却是有别的疑虑:“奇怪,陈信体内分明有股益气壮阳的药力未散,冬日本应藏精纳气,哪里来的这般耗散?”
看着陈信喜乐之色浮动的眼神,齐德仲隐约猜出了什么,但并没有多言,转口提道:“当初我曾经答应员外,要传授你一套导引之法,今日你既上门,我就在此传授便是。”
“仙长厚恩,晚辈感激不尽!”
所谓导引,类似武功拳法,但其本意是为修行炼形打下根基,齐德仲自己就懂得不止一套,这半年来精益求精,综合而成十八式龟鹤炼形法,当即就将前九式教给了陈信。
因为修行筑基之中,摄心炼形密不可分,炼形至深处,不可不摄心,反之亦然。龟鹤炼形法的后九式就需要各种持戒静心修炼,一般来说不可轻传。
陈信的资质一般,若是形体动作倒是学得像模像样,可是经脉元气并不随之巡行,少了摄心修为,终究还是差那么几分。
齐德仲也不强求,他对自己修为都不强求,何况是别人?讲解了一整套导引诀要之后,齐德仲就看着陈信自己演练,除了偶尔开口提示,并不过分讲究。
一套导引下来,陈信身上也出了微微薄汗,手脚暖和,在这冬日之中,就好像围炉饮酒一般。
“舒坦,太舒坦了!”陈信只觉得不可思议,“仙长手段通玄,我感觉自己比以前强壮多了!”
齐德仲笑道:“人身本就造化神奇,你静卧多日,偶尔动作起来发散积郁气血,自然感觉通畅舒爽,自古常言‘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动静适宜才是正理。”
“对对对,我一定听仙长的话,日后要多多动弹。”陈信连连点头。
齐德仲微怔一瞬,提醒道:“我是言动静适宜,躁动过甚也是不好,我见小公子你气血阳亢、目浮红光,最近用药是否过烈了?”
陈信避开齐德仲的眼神,言辞闪烁道:“有、有吗?我最近感觉身体好了许多呀。”
“凡药三分毒,无事自是要少用。”齐德仲想了想,还是打算直言点破:“修习我这套导引之法,倒不是说非要戒除什么积习,但日常男女行房之事要有所节制。导引之法本就是求经脉元气巡行周身,触及形骸各处、散发气血,若平日行事不加以节制,散发不止、强行虚耗,反而成了祸根,小公子定要切记。”
陈信笑着应承,却不敢多言。事情正如齐德仲所猜测那般,陈信自从能够下床走动之后,因为病卧长久,他早就有所不耐。加之房中伺候的丫鬟又正值少艾,陈信也不知道哪来的精力,一时冲动行房事。
接连多日,陈信觉得气血不继,瞒着父亲陈员外,找人到药铺买来壮阳之药。直到冬至这天来到之前,陈信昨夜也照样服药行房。
即便是过年之后,陈信也不过才十八岁,这般旦旦而伐,谁也受不了,更何况陈信方才痊愈不久。
该提醒的,齐德仲都已经说透了,他不是陈信的传法师长,没有资格为其立戒。如果陈信自己不懂节身,最后导引之法反而会害了他自己。如此心性,别说修行道法,便是立身为人都有麻烦。
二人聊了几句,就有下人端着饭菜进来。仙霞观中也有炊事,齐德仲尚无辟谷之能,陪着陈信用餐。
餐后陈信等人也离开了仙霞观,齐德仲望着远去的身形,自觉念头难消。
“既有萦怀,那便去一看究竟。”
掩上仙霞观大门,齐德仲足不沾尘,施施然入了长林郡城,跟在陈信身后远处,小心留意。
陈信等人自然没有能耐察觉到齐德仲,在陈府之外将一众下人遣走,自己独自一人穿街过巷,来到一处僻静小院之中。
小院内中有一名少妇主动应出,身材丰腴、面容姣好,一看见陈信更是春色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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