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听到。
他应该是已经走了。
我早该猜到他是不会让我送他的,他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机场送别。两个人一起去,结果却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回来。
可即便这样,我还是想看着他,直到他离开前的最后一秒。
我打开卧室的房门走出去,昨天晚上被我们躺到发皱的沙发已经归位了,平整的,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痕迹。我的琴盖被好好地合上,似乎昨夜并没有被演奏过一般。窗户微微开了一半,有丝丝小风伴着阳光轻轻吹过客厅,本该舒缓惬意,我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那个瞬间里,我忽然就觉得鼻头有些发酸,然而下一秒,就禁不住唾弃自己。
不是你昨天晚上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他回去的吗?不是你大言不惭地说什么,不过就是分别半年而已,搞不好还没有完成从发消息到视频的全过程,他就回来了吗?不是你自己信誓旦旦地说,接下来的学期会忙得脚不点地,根本就没有时间想他吗?
陈小满,那你现在这算什么?
他才走了多久?两个小时?你怎么就要哭唧唧?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本来以为自己会忍得很好,我甚至还给自己做了个日程表:第一个月只发微信,第二个月发语音消息,第三个月可以打电话,到第四个月再偶尔视频。
可是为什么,他不过才刚刚离开,我就抑制不住要一天八个视频电话的冲动?
为什么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冲到机场去把他揪回来?!
陈小满!我在心里怒吼,拜托你振作一点!!
我费了好大劲才勉强忍住了在眼眶里徘徊的眼泪,手机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这时候忽然响了一封邮件的声音。
我扫了一眼,是学校新学期的活动。
是了,就像昨晚说的一样,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要练琴写论文,排练室内一直没有读完,业余时间还想着要去健身游泳,偶尔还可以去听音乐会。我有几道菜一直都没时间做,还有德文,一直说着想学,不是也没倒出时间来吗?
所以我现在是在干什么?
这样想着,我稍微有了点精神头,将自己洗漱收拾了一番,然后,准备到学校去。临出门的时候,我掏了一下钥匙,忽然却觉得有点口渴,于是走到餐厅去,想要喝点水。
然而一走到餐桌前,我就愣住了。
桌子上好好地摆着一份英式早餐,我是不喝咖啡的,所以旁边配得是一壶红茶。他煎鸡蛋的水平如今已经很到位了,蛋心稍稍流黄,蘑菇也没有煮过头。培根的颜色娇艳欲滴,烤得刚刚好。我虽然不爱吃胡萝卜,但是他却一直说胡萝卜好,说什么也要在培根旁边加上它。
我缓了一下,才慢慢走过去。
红茶和流黄的蛋心都已经凉了。
就是在那个瞬间里,我忽然觉得整个家里的空气都向我压过来,密不透风地窒息着我,毫不留情地抨击着我心里的每一个角落。我的眼泪决堤而出,落到嘴角,全是咸咸的味道。
他才不过走了两个小时而已。
接下来的半年——
我该怎么过?
……
石越卿离开以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搬回我自己的小窝。
我租的小房子一直都没有退,是我爹说什么也要留着,于是现下便有了用处。我不是没有尝试过一个人住在新家,但我是真的没有办法。
只要站在那里,我满脑子都是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石越卿到了的时候给我发微信报了平安,我其实特别想一个电话回过去,但是还是忍住了。
我是怕自己一个电话打过去,听到他的声音,一下子就说个没完没了。或者控制不住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他才刚刚离开,我必须要让他看到我自己过得也可以很好,生活也是丰富多彩的,并不难过。
他的事情已经足够棘手,我不想要他再来担心我了。
我又开始一个人做所有事情,就像我大一的时候那样。早晨跑步,练琴,中午回家做好吃的,写论文,下午上课,锻炼,晚上再练琴。
客观上讲,我一个人也可以把这些都做得很好,每件事情也都可以按部就班,但是……
好像都跟大一的时候不一样了。
我从前对做好吃的一向特别有热情,可是现在,一想到做完以后只有我一个人吃,我就连鸡蛋都懒得煎。从前我晚上练完琴,很累的时候,总是愿意去超市里逛一逛,挑挑拣拣。然而现在,我只要一个人进超市,就会想起他在我身边的时候,推车跟在我身后,而我像只跳脱的小兔子一样,把所有的东西都往车子里扔。
有时候在家写论文,我写着写着,忽然哪个词想不起来,下意识地就想要开口问他,再一抬头,瞬间,心里就像空了一块似的。
他在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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