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只有干点儿什么,才能知道时间的流失速度。我一度以为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但计算一下我不停的抓扯的次数,可以轻易的推断出,我顶多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待了不过个把小时而已。
伴随着一道极为细微的光线的出现,我的精神差点儿失控。犹如一个饿极了的疯子看到了食物一般,我拼命的在那道光线处抓扯。
终于,黑暗被我撕开了一个豁口。
犹如一道隔绝尘世的屏障。
卖过那如同一扇门一般的豁口,看着周围漆黑的夜和夜色里空空荡荡的城市,我忍不住内心情绪的澎湃,疯了一般大喊出声。
死寂的黑暗中,传来我的回声。
我大踏步的往前走,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感觉看着周围的景色不停的变换着倒退,仿佛也是一种享受。回头看看我出来的地方,却看不到那豁口。那无尽的黑暗世界,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我发现自己的脚步极为轻快,意念闪动之间,我发现自己的脚竟然开始离地。
像一个鬼魂,在空气中飘荡。
确切的说,我就是一个鬼魂。即便是离开了那黑暗世界,我依然能感觉到刺骨的寒冷和难以忍受的饥饿。
就这么飘啊飘啊,在一个关闭了大门的超市门口,我遇到了一只鬼。那只鬼看起来二十多岁模样,穿着一件破的缝了好几处补丁的长衫,留着一条猪尾巴鞭子,坐在小孩子玩儿的喜羊羊电动玩具上,听着“喜羊羊美羊羊”的小调儿,高兴的咧着嘴巴笑。
看到我,那鬼魂热情的冲我打招呼,“嗨,幸会。”
“呃……嗨。”
“你去哪?小心点儿,有些玄士会大晚上的跑出来抓我们的。”
“哦。”我愣了愣,问,“这是哪?”
“江城。”那鬼说道,“你是要去江城半步多吗?”
江城半步多?我忽然想起了沈燕儿说过,她要确认我的身份,似乎是要“回”江城半步多一趟。于是,我点点头,说道,“是啊,你知道在哪吗?”
他笑着从哪玩具上下来,说道,“走吧,我也要去那里的。咱们做个伴。我听说很多鬼魂都去了那里,有个吊死鬼正在那里组织势力。那些玄士可能要倒霉了。”
我跟着他,一边走一边打听道,“鬼魂要把所有的玄士都干掉吗?”
“应该不至于吧,总不能闹的太过分。万一地府插手,就不好收场了。不过也不好说,听说地府现在也有自己的麻烦,鬼门关紧闭,只有个鬼王马面在地府之外,他就是个狱卒出身,怕是主持不了大局。对了,兄台怎么称呼?”
“呃,王卓。你呢?”
那鬼一愣,道,“王卓?鬼宅少主?那个鬼胎?你怎么死了?”
“这个……”鬼宅少主的身份让我有些一头雾水。
“听说鬼宅主人李云泽五十年潜伏,突然出山,要有大动作,这个时候,你怎么不陪在他左右?”大概是看我一脸懵逼,他苦笑一声,道,“好吧,我不多问了。你们这些大人物,行事总是有道理的吧。哦,对了,我姓范名合字连升。咸丰年间秀才。”
又是一个“老鬼”,我嘴角抽搐,琢磨着自己该怎么称呼这位比我大了几百岁的家伙。范连升是个很健谈的人,我们一路慢行,他便跟我将其咸丰年间旧事。说到兴处,开怀大笑。
一个很有趣的家伙,或许我将来就要跟这些鬼魂厮混在一起了,交个朋友也挺好吧。交浅言深,闲聊中问及范连升的死因。
范连升脸色微微一变,粲然一笑。
我一愣,道,“抱歉,若是不方便……”
范连升自嘲一笑,摇摇头,道,“说来惭愧,当年我妹妹为了供我读书,卖身为奴,换了钱财。没成想我屡试不中,又见妹妹生活凄惨,自觉无颜苟活于世,跳河自尽了。”
我愕然。如此开怀爽朗的性情,会是个自尽的鬼魂?常理而言,自杀而死,必然怨念极重才对啊!
范连升是个聪明人,看我神色犹疑,便道,“我真是自杀的。呵呵,以前还真是满身的怨念。几百年过去了,竟然看开了。想想当年,纵然我只是个穷秀才,在我乡下老家,也是备受尊重的身份。县太爷请我做个教习,还得尊称我一声范先生。比现在那些个大学生强多了。”
作为一个“现在那些个大学生”里的一员,对于范连升的话,我不置可否的笑笑。又有些不甘心,道,“还是看个人能力吧。”
“那倒也是。”范连升看了看天,又道,“有时候也看运气吧。前两天碰到了一个新死的鬼魂,身上怨气很重,若是以前,必然会变成厉鬼,最终万劫不复。现如今,鬼魂在阳间成势,阴气太重,他反而因此不会变成厉鬼。这不就是运气吗?”
范连升说着,神情变得落寞起来。我猜想,这几百年来,大概不是像他说的那般有趣。
又聊了些没什么营养的话题,路上的鬼魂渐渐的多了起来。
越靠近江城的半步多,鬼魂的数量也就越多。走了一段,看着满大街瞎逛的鬼魂,我忽然间有些哭笑不得。
这还是人世间吗?
原本荒凉的城市角落里,竟然热闹非常。
火葬场的大烟囱在黑夜里异常扎眼。
大门口进进出出的都是鬼影。各色服饰、各种年纪的鬼魂之间,还能看到一些全身甲胄的军士。范连升小声的告诉我,“这些都是在半步多驻扎的鬼卒。都是蛮不讲理的货色,秀才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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