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被百姓爱戴、崇敬这东西也是会上瘾的。
好比杜县丞,他在受到那位七八岁女童送给她的衣衫与一众百姓的赞美回到县衙之后,便一脸坚毅的表示一定会说服家族再拿三千石粮秣出来资助灾民。
这一次,刘诞无论如何明说暗磨,他都不愿意将三千石的使用权限交给刘诞。
不过杜氏不愿意,其他乡豪大族却愿意将粮秣交由刘诞处理,而且和杜县丞一般,不肯收任何的钱财。
显然,这些乡豪在看到周氏的惨状,心中惊惧之下,都纷纷出资资助流民。
对于这些乡豪的热情,刘诞当然要表示,于是他就发出告示,督促各乡里之间严查暴动之源,同时吩咐县兵勤加巡查昼夜不停。
半个月下来,阳城风气大好,就连一些盗匪也少了许多,这样也渐渐将那些乡豪的心堪堪稳住。
唯一让人糟心的就是临近初冬,天气比往年寒冷了一些,可以预见,今年大雪恐怕不小。
为此,刘诞不得不发动大量青壮流民与乡勇帮助各亭各里的百姓整修房屋,确保大雪降临的时候,房屋的承受重压的能力和御寒的能力强一些。
甚至刘诞每日都亲自巡视,鼓励指挥流民乡勇干活,有时也会自己出手。
然而,刘诞在这边热火朝天的干活,远在阳翟的张氏似乎嫌他还不够忙,再给他找了一件事。
阳城东门外。
“这大冷天的,不知韩督邮光临鄙县有何贵干?”
城门口刘诞带着一众官员前来迎接阳翟西部督邮韩林。
“哼!刘县令,本人在阳翟可是听说你贪赃枉法,祸害乡里,不知可有此事!!”韩林骑在马上一脸漠然的看着刘诞,丝毫没有下马的意思。
要知道韩林不过秩比三百石,刘诞可是大县县令,秩千石,品级高了韩林数个档次。
虽然韩林是郡守曹缘史,有检查县乡大权,但这样做明摆着不合礼仪,而且必然是来找茬的。
刘诞见此,当然没有生气,而是看着韩林道:“荀子劝学曾言:‘非其道则避之。故礼恭,而后可与言道之方。’汝可听否?”
刘诞此话一出,立于马上的韩林则是眼皮跳了一下,杜县丞嘴角也是微微一抽。
他本是张氏一门客,因为跟随张氏多年,张氏才找颍川太守弄了一个西部督邮的官职,所以说,他根本就是武人一个,哪里知道刘诞说的是什么意思。
刘诞看着韩林良久不答,看都没看韩林一眼,便拂袖离去。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反之也是一样。
现在的韩林就是那小兵,他见到一愣,压根就不知道刘诞说的是什么,连反驳都不知道怎么反驳,心中只有愤怒。
“咳咳,韩督邮,外面天寒,有事还是到县衙再行商议。”
刘诞拂袖离去,杜县丞可不能离去,只能接了这苦活。
“可恨!这刘诞是何意思,本官代郡守巡视乡县,他竟敢拂袖而去,还有没有礼法,我看他那良才之名皆是虚妄!!”
韩林这话出口,杜县丞嘴角又是抽搐了一下。
刚才刘诞的话意思便是讥讽韩林态度野蛮无理,不合乎礼仪之道,现在韩林竟然说刘诞无礼。
“咳!韩君,那刘诞他话中意思就是说韩君你懂礼法,所以他才不予接见……”韩林身后的一个小吏不由尴尬的出声道。
“……”韩林一听,面色顿时铁青。
不过他到底已近不惑之年,有些城府,明白刘诞离去的原因后,也没有再怒骂之类的,只是一直冷着脸,一言不发的跟着杜县丞回到县衙中。
毕竟他这次来,就是找刘诞诟病的,现在刘诞不在,正好可以询问一些‘罪证’出来。
一众人到县衙后,发现刘诞果然不在。
韩林见到这一幕,心中冷笑。
“韩督邮请上坐。”杜县丞将韩林请入堂内,便安排韩林一众人坐下,至于韩林的那些随从,则由下面的官吏安排到别处歇息。
韩林没有丝毫客气,直接坐在刘诞坐的位置上。
杜县丞见到这一幕,心中也有些不舒服,他是秩四百石的县丞,官级上还要高上韩林整整一个等级。
不过他做了这么多年县丞,见过好些次韩林,知道韩林每年都要来刮些油水,再加上以前的县令都客客气气招待,只是这次是遇到刘诞被冷落,才让他招待,所以他也没有太多想法。
“杜县丞,我在阳翟听闻刘诞肆意欺压百姓,勾结流民灭家夺财是否属实?”韩林刚落坐,开口便是问刘诞罪责,而是还是轻则流放,重则杀头的大罪。
“咳咳,这些时日我一直在处理秋收事宜,此时尚未耳闻。”杜县丞知道韩林会找茬,但是他不想参与进去。
韩林听到,脸色一黑,他来之前,张氏就告诉过他,阳城一些乡豪被刘诞逼着要了不少粮秣,其中杜氏就拿出了六七千石粮秣,所以此次过来,他就打算联合杜县丞等一些乡豪共同揭发刘诞的‘恶行’。
“哼!杜县丞何以如此胆小,本官在阳翟便听说刘诞逼迫杜氏出粮七千石,其他各族也被迫出粮,此次一起揭发刘诞,本官可禀报张太守,让杜县丞更进一步。”韩林此刻已经毫不掩饰,将目的说了出来。
韩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杜县丞心中微动,但是随后便暗自摇头,他明白自己做到县丞已经到顶了。
因为县丞再进一步,不是前往郡治阳翟出任官职,就是分配到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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