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分犹豫。仙长可能接受他们凡人祭奠的方式么?
陆迁却没有多言,只是拿过那条布带绑在额前。
“终是相识一场。”孟长亭从屋里走出来,也从袁杰手里拿走属于他的那一条。
袁杰抿唇,深吸一口气,只道一声多谢。
日头昏黄,被云雾氤氲成一个模糊的光点。城门两侧竖起了白幡,一坛坛烈酒被从城中运出。这是风原城的百姓与西狼军无声的约定。在离城而去的时候,家家都会将家里的酒坛装满,放到醒目的地方。不论是西狼军在这城中庆祝还是祭奠,都是他们一点微薄的心意。
感谢这些将士,让他们在春天还有个可以回的地方。
郁离身着白袍,整肃衣冠,手持三柱清香,从城中走出,踏过已经封冻的护城河,缓步走向那片埋骨之地。身后披着白色战袍的将士们一人抱着一坛酒,无声地跟在后面。
来到城外那片荒原,郁离在新推起的土丘上插上了那三柱香,退后一步,接过一坛酒,揭开泥封:“同袍一场,今日长眠于此,忘尔安息。西狼众将士,以烈酒敬诸位!”
“敬诸位!”同来的将士一一将手中的酒坛打开,酒水倾倒于地,慢慢消失在土地上,却带不走心中的悲沧。这片土地,已经埋葬了多少将士的生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谁又知道,明年的这个时候,躺在这里的还有谁?
袁杰站在城楼上眺望,随着远处青烟袅袅盘旋而上,他忍去眼中的水泽,大声喝道:“让我们送诸位兄弟!”
“咚!”
两侧的钟鼓同时响起,一声响罢一声又起,慢慢地远去,似乎能看见一个个昔日熟悉的面孔,随着声音的飘远一同离开。
枪杆顿地,众生齐喝,生者们齐唱着不知何时流传开来的战歌,为亡者道别:“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寒风过,天上的云终于盛不住这悲伤,冬雪漫天飞舞。即此为同袍,终生为兄弟!
孟长亭和陆迁也在城楼上,参与了这场独特的祭奠。
迎着漫天飞雪,孟长亭从未有一刻如此坚信,他的决定是对的。“我要这天下四海升平,海晏河清。我要让百姓食能果腹,衣能敝体。要让将士能习得炼体之法,不再用性命填这不知何年能结束的兽潮!所以,我要得到这天下。”只有登上最高处,才能真正的实现的他的宏图。
这不知是陆迁第几次从青年的口中知道他的想法,却发现这一次,阿柳比以往还要认真。主动握住青年被寒风吹得有些冰冷的手,置于唇边吻下。他的答案从未改变,必会竭尽所能,将这天下双手奉上。
到那时,阿柳,天下为聘,嫁我可好?我陆迁从不奢望太多,只求一世相守。
当护城河的水开始解冻的时候,风原城的百姓陆陆续续地从其他地方返回。在路过城外新堆出的那个土丘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放慢脚步,不再高声喧哗。
“爷爷,您在干什么呀?”扎着两个小揪的孩子好奇地看着爷爷朝土丘鞠躬的举动。
满脸皱纹的老人抚上小孩的头,叹道:“这里都是守护我们风原城的英雄。现在他们累了,在休息。”
“英雄为什么会累呢?”
老人看着孙儿懵懂的眼神,微微摇头不再回答,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小孩的头,带着他进了城。
西狼军已经返回了西狼大营,此时正在修缮被损坏得看不出原本模样的军账。三大家族的子弟在半月前就带着兽潮胜利的消息返回流炎,想必不多时朝廷的封赏就要下来。
孟长亭穿着布衣从帐中走出,挽起袖子就要帮忙,却被陆迁拦下:“身为主上,还是不要自降身份。你去吃果子,刚洗好的。”
无趣的撇撇嘴坐在一边的木料上,戳陆迁的影子:“我这都是已经‘阵亡’的人了,你还这么多规矩。”在那三家弟子离开的时候,他特意让人把自己的名字写在阵亡将士的清单上,如今倒是比在流炎城自在不少。
就是那个家伙,忽然规矩多了起来。略略略~
正在干活的陆迁见到孟长亭的鬼脸,无奈地勾唇。既然打算问鼎高位,这些细节之处,就由他来帮着留意好了。
银枝鸟展翅飞过来,飞到孟长亭的肩膀上,还没停稳就被一只手拎了下来。小银气愤不已,那是它的专属位置!
孟长亭揉揉肩膀,这小银还真是重了不少。
“你已经有二十斤了。”拿着从地上捡来的木棍戳戳长到他小臂长的银枝鸟,孟长亭嘲笑到。
“叽叽叽!”小爷这是正常体型,正常的!
不过再怎么叫嚣也不敢再跳上孟长亭的肩膀。那个冷脸的家伙不是每次都会给它好处的。它才不要果奔。
小银是在十天前回来的,带来了宁家嫡系被废除修为驱逐出城的消息。皇后已经被苍炎帝打入冷宫,此时后宫贤妃一家独大。不过三个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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