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麦眼中仿佛看不到别的什么,只直勾勾地盯着最里转角处一面展窗,只见里面靠边那块深红色衬垫上,有一张半尺见方的旧布料躺在那里。
他终于走近,凝视着这块灰扑扑的旧布料,看上去貌似亦非布料,好像似帛非帛、似皮非皮,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
那块旧布料平躺在那里,纹丝不动,可在老麦的眼里,仿佛它就在飘扬着,洋溢着一种欢愉的情绪,散发着一阵阵浓郁的凉意,一直袭入自己的腹腔。
那旧布料上面布满很多奇怪的灰色字符,就像俗话说的“鬼画符”,老麦别说看不懂,连见都没有见过。
它的边上,放有一张印着简体中文小字的过塑说明书,其上书写着:
“该文物出土于战国时期的墓葬,原为盗墓者连同他物携出,流落社会上古物鬼市,后收藏于某地博物馆,经多方文物专家用仪器分析,均无法测定此为何种材料制作,其上所现字符似是自然生成,形状与道藏符文相类,意义不明,等等……”
就像很多来历意义长期不明的物件那样,这块四方布料辗转到此,也只能困于一隅,无人问津,上面仿佛落有一层灰蒙蒙的尘埃。
可是在老麦的眼里,这玩意却是无比鲜活的,布料上面像有熠熠的波纹在潋滟纹动着,仿佛就要向自己飞来。
忽然眼前倏地一声,老麦下意识闭一下眼睛,待再睁开时,发现跟前已经没了那块布料,甚至连过塑说明书都不见踪影。
老麦吓了一跳,左右看看,四周没有一个人,再看空荡荡的深红色衬垫那里,依然空空如也,连个印子都没有。
他原来咚咚作响的心跳,已经恢复正常缓慢有力的脉象,却感觉肚腹间像贴上一块药膏那样凉浸浸的,连忙伸手一摸,貌似那块布料已经缩小成几寸见方,正贴在自己肚脐上,散发阵阵湿气,有一种“贴肚脐、治痔疮”的感觉。
老麦忽然像有一种福至心灵的念头,自然移开手掌,若无其事地顺着一旁的玻璃窗柜,一边打量着其他古籍,一边慢悠悠地走出展厅到外面去。
放置这块布料的深红色衬垫就这样空在那里,貌似从来没有放过物件,本来就处在拐弯边角上,如今没了摆放物,别说不会有人注目,就算有人站在跟前,也不会想到原来这里曾经放有过东西。
这是最后一个也是最不受重视的展厅,展出的全是一些年代久远的旧书古籍,没什么文化的小偷谁会来偷,当时远没有时兴的视频监控镜头一个也没有装在那里。
就这样,一张稀奇古怪的旧布料悄没声息地不见踪影,连那片过塑说明卡也仿佛被融合掉似的。
老麦莫名地被那块旧布料缩小贴到肚腹间,本来应该像个小偷一样心虚的。
可他现时的心里,却像是找回自己早掉在地上的东西,满心畅快,迈着沉稳的方步,逍逍遥遥地走出市博物馆最后一个展厅。
此刻的市博物馆大门内外,也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人进出,老麦很是镇定地拉出自己的踏板摩托车,慢悠悠驶出大门,绝尘离去。
一路上,老麦总觉那块贴在肚脐上的布料,还在不断散发又湿又凉的气息,稍微下沉到自己丹田处,便慢慢地四散开来,向四肢百骸游去。
但凡国人都知道这么一个常识,那就是肚腹有丹田、身体有经脉,老麦自然也想得到这个道理,有点吃惊地心道:“难道这是气沉丹田,散之脉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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