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渐渐的泛起了鱼肚白,通往与沉玄军目标相背的长山郡的官道之上,一身红衣的少女抱着白瓷罐,一步一步的走在这西秦古道之上,脸色苍白至极。
宽近一丈的直道之上雾气弥漫,见不到远处的景象,而少女只是低着头抱着那个尚有余温的白瓷罐,虽是在行走,可却不知当走何方,这次,真的没家了。
远处渐渐出现了一个黑影,走近些,少女觉察到不对,抬起了头,却是一个儒士装扮的灰发老人,而老人身边牵着的则是一头青牛,不过奇怪的是,此时牛角挂书。
看了眼那个儒士,展瑾低下了头,继续往前走,不打算理这个莫名出现的老夫子。
老儒生见少女也不搭理自己,微微一笑,开口道:“往哪里去?”
少女神色一凛,冷冷道:“与你何干?”
老儒生放下了一牵着的牛绳,往少女跟前走了一步,少女抬起头看着这个面目和善的老人,袖中一直藏着的短刃已到了手腕处,随时准备将这个古怪老人一击致命。
老儒生看了一眼那只低垂的手,又看向那少女怀中一直抱着的白瓷罐,叹了口气,道:“可怜一场春秋,还是有人继续因它而死。”
少女仔细看着面前的老人,手中一直不曾使出的短刃终于出袖。
曾云游春秋的老人面露慈祥,但却让少女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而老人似乎更得寸进尺,竟伸起了手。
为了等待那个世子殿下曾在烟花之地整整等了一个月的少女眉头轻皱,右手一把想推过这个为老不尊的老儒生,可却发现浑身一沉,自己竟抬不起来自己的右手!
老儒生默默闭上了眼,一指点在了少女眉间,然后到:“不入一品,一生终不得报仇。”
说完,老儒生看着怔在那里的少女,继续道:“一品之上有地仙境,而地仙境之上却还有天人境与天仙境,这般,陈凛的儿子最起码也能证个伪长生,修得一品天彻,我今日将你点化擎玄,突破了那一层纸,能不能超过一品天彻,边看你能如何。”
说完,老儒生转回了身去,重新拾起牛绳,然后淡然道:“若想杀陈杅便跟我走,老夫能一指点擎玄,亦能保你三境合一。”说完,那个不知从何而来的老儒生牵着那头角挂书袋的老青牛往后走去。
站在官道上,二品境与擎玄境那层窗户纸已被那老儒生一指点破的少女望着一人一牛的背影怔怔出神。
一身红衣的少女低头看了眼手中瓷罐,又扭头看向早已不见的那个白衣大敌所在的方向,唇齿紧闭,小跑着跟上了那个浑身透着一种神秘感的老儒生。
远处林间的阴暗处,代号壁,位列逐影二十八宿之一的死士望着那一老一少两个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骇然,这女子一身极高境界就以令人费解,那个一身青衫的老儒生似乎更神秘些,虽然不知那老儒生的确切来历,但看样子对北雍绝无好处。
身后草丛发出窸窸窣窣之声,另一个逐影谍子卧到了“壁”的身旁,一身深青色劲装的死士谍子趴在小土堆上,跟着死士壁一起往向那逐渐远去的两个背影,许久,终于小声问道:“一品?”
死士壁往一旁啐了一口,道:“这世间的一品高手,怎的这般好见?”
深青衣裳的死士谍子听后默默点头,道:“是有点多,兴许哪一天,咱也能入了那一品境呢?”
一直趴在草丛中的死士白了一眼那个青衣死士,道:“就你也能入一品境?还是先想想这次的事怎么过吧,别被就地正法了就行。”
青衣死士站起身来,嘿嘿一笑,道:“咱连夜从冀州来的,能有啥事?就是雍州部的伙计们要惨了。”
说着,青衣死士还砸吧砸吧了嘴,似乎替雍州部的逐影惋惜,雍州自己的地上出了这等大事,估摸着怎么样也要从逐影指挥使一撸到底了。
老儒生一身青衫牵着青牛,走在通往冀州方向的宽阔直道之上,而身边跟着的却是一个一身红衣的的极美少女,看起来应该是一对爷孙大清早的便要赶路去了。
牵着牛角挂书的老青牛,老儒生轻抚及胸长须,看着身旁跟来的小姑娘,轻笑道:“可想杀了那个世子?”
一直不语的展瑾默默点头。
老儒生见展瑾的样子,淡然一笑,道:“就算是一身擎玄境亦是杀不掉那个命格极硬的世子,而在你身后,一直有一个二品境和三品境的北雍谍子在跟着。”
展瑾抬头看了眼这个老儒生,脸上仍是冷漠表情,丝毫没有感激这老儒生将自己一指擎玄,但是仍是停了下来,而老儒生则是露出满意模样,牵着青牛继续往前走去,不再管身后之事。
若是杀不掉那两个常年执行刺杀任务的精锐死士,这个丫头自己也没必要再培养下去了,只当是一盆不能绽开的花骨朵便是。
早间晨风轻轻吹动着少女脸上一抹杂乱青丝
,代号壁的死士谍子喉头滚动两下。一只手不自觉的按在了腰间得短剑之上,他想过被识穿,但没想到竟能这般快。
雾隐山上的那座北雍王府之内,陈凛坐在黄花梨椅上翻阅着一夜之间各路逐影谍子送过来的无数谍报,眉头紧皱,张张白纸之上皆有“世子吐血”四个醒目的大字,纵使之前一年六千里十三州也未曾受过伤的陈杅,竟在北雍自己的境内被刺客重伤,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放下手中最新送来的谍报,陈凛看向一直站在阴暗处的那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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