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
如果当初她不去密林里找蓑衣莲,她就不会撞上姚香儿的尸体,更不会被野狗袭击,那么徐鹤轩就不会为了她而出手,这样一来,他就不用暴露自己的行踪,被穆寒找出破绽而最终被抓获,那他现在就不用死了。
徐双走了,带着满心的愤恨和对她的诅咒走了。
“秦桑柔,从今以后我徐双不再认识你这个人,你、你会不得好死的!”
当夜她再次发起烧了,她身子一下子如坠冰窖,一下子又仿佛置身于火炉之中被炙烤。
她梦见了第一次见到徐鹤轩的情景。
当时她爹满身是血地被人抬回来,隔壁的张叔帮她找来了郎中,可那郎中来了之后,只看一眼就说不中用了,让赶紧准备后事。
任是她心智再早熟,可那时候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听到郎中的话,她吓得流泪不止,若是她爹真的去了,那她在这个世界上就孤零零一个人。
后来不知道是谁无意中说到城东妙春堂的大夫妙手回春,说不定能救她爹一命,她听完二话不说便疯了一样跑出门,到城东找人。
那日大雨磅礴,她无数次摔倒在泥路上,脚被鞋子磨出了水泡,全身更是被雨浇得跟落汤鸡一样,可是她不敢停,生怕一停下来,她爹就没救了。
城东到城北足足一个多时辰的路程,当她找到妙春堂的时候,天色已晚,加上又下雨刮风,妙春堂早已经关门。
她还记得当时那种冷切心扉的绝望,如同寒冬腊月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冰水一般,不知道是冷,还是害怕,她全身不住地颤抖,她一边哭一边拍打着妙春堂的门,求他们救救她爹。
雨太大了,雨声盖住了拍门声,也盖住了她的哭声,在那半个时辰里面,没有一个人过来看她,天地之间仿佛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就在她几乎要绝望之时,门“吱呀”的一声忽然被打开了,她看到了门后面走出了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
他看到她时,仿佛吓了一跳,她当时的样子应该很可怕吧,披头散发,全身湿透,脸庞黑灰,她生怕他跑掉,从地上跳起来一把就抓住他的手臂,他月白色的衣袍上顿时多出两个黑色的手印。
“求求你,救救我爹,他快要死了,求求你!”她泣不成声。
他长长的眼眸扫过衣袍上的手印,她敏感地捕捉到了,以为他嫌弃自己,她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洗,你让大夫出来,救救我爹好不好。”
她以为他肯定会生气,可是让她意外的是,他朝她露出一个如水中浅月般朦胧美好的笑容,然后从袖子里面掏出一条干净的白布递给她,温和道:“别急别急,你先把自己擦干,可别着凉了,我这就去给你叫大夫过来。”
后来他和徐老爷子冒着倾盆大雨跟她回了城北的家,连夜给她爹治疗,用了三个多时辰,愣是把她爹从鬼门关给抢救了回来。
后来他们知道了她家的情况,非但分文不取,还经常救济他们,就如徐双说的那样,如果不是他们,他们父女俩早就饿死街头了。
画面一转,徐鹤轩穿着当年那身月白色长袍,忽然站在她面前,哀怨地看着她:“秦桑柔,你为什么不肯救我?难道你真的跟徐双说的那样,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她摇头,想为自己辩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他干流泪。
忽然!
不知道从哪里跑出两个衙役,一把抓住徐鹤轩,将他按跪在地上,一个刽子手出现在他背后,高高举起手中的刀——
“咔擦”的一声,徐鹤轩的头被砍断,滚落到她的脚下,血淋淋,双眼至死都没有合上,瞪着她,仿佛死不瞑目。
“啊——”她吓得浑身哆嗦,发出一声尖叫,随即整个人醒了。
夜色昏沉,窗淡淡的月光透过窗子撒下来,四周寂静无声,风一吹,她打了一个哆嗦,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心还在剧烈地跳动着,她忽然觉得口干难忍,摸着床走到桌子旁,想去给自己倒杯水,门就在这个时候被打开了,淡淡的冷香随风飘进来。
她抬头,看到他站在门口一脸担忧的神色,不由怔了怔。
他应该是匆忙中赶过来的,他头上没有别发髻,一头如墨的长发随意倾泄下来。
她脸上还有没有来得及干掉的泪痕,眼睫边上覆盖着一两滴小水珠,双颊因为发烧而呈现不正常的酡红,赤脚站在地上,露出一双羊脂玉似的秀脚。
他脑海中忽然涌现那日在密林时,握着这双秀脚的触觉,细腻光滑,白皙如玉,宛若一朵盛开的白婵花。
他喉头微微滚动了一下,头微偏过去没看她:“我听到尖叫声。”
桑柔眼皮微微垂着:“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
他“哦”了声,便没有声响,眼眸扫过她**的脚,沉默了一下还是开口了:“你才大病初愈,光脚容易着凉。”
曾经也有个人小心提醒着她不要着凉了,可是现在这个人被她害得关在大牢里面,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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