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县令说这话,其实并没有吹牛。榆林堡是以军事为主的一个驿城,人事任命归兵部管辖,只要他给宣府镇总兵打一个报告,估计用不了多久关山月的任命书便会下来。
关山月一脸的懵逼,他早就忘记而来当初要做王公大臣的想法,四处碰壁的他,现在就想是平平淡淡的想找一个饭辙,可时代偏偏把他往舞台前面推,不如他的愿。
“曹县令,这酒还没有喝多,怎么就说起了胡话来了呢?”关山月打了个哈哈,想抵挡过去。
谁知曹县令一脸的认真,“关老弟,老哥我没有开完笑,我是真心实意的邀请你,这榆林堡要说军事,老曹我弄的那是井井有条。可民事,关老弟今天你也看见了,老哥我压根就不是那块料,我实在是玩不转。更别说那驿站了,简直乱成了一锅粥。就在去年一份重要的情报没有送出还差点贻误了军机,要不是总兵大人替我说情,我恐怕早就死在了锦衣卫的大牢里了。”
虽然这些官都是些九品,或者不入流的官,但蚂蚱腿再小也是肉,再小也是干部。
关山月三年之内无法参参加科举,鬼知道这三年他能不能耐下性子来一心苦读圣贤书,这对他来说未必不是个机会。
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苏州之屠、南昌之屠、赣州之屠、江阴之屠、昆山之屠、嘉兴之屠、海宁之屠、济南之屠、金华之屠、厦门之屠、潮州之屠,沅江之屠、舟山之屠、湘潭之屠、南雄之屠、泾县之屠、大同之屠…………家家燕子巢空林,伏尸如山莽充斥。
想起这些关山月便气血逆涌,再想起剃发易服,毁我华夏衣冠,胸中更是一阵悲鸣。对于历史他虽然可以选择原谅,但他不允许自己忘记。
他老关虽然生在和平年代,但也是一位有骨气的热血青年。想起既然来都来了,还怕再死一会?明朝这趟浑水,趟一趟又何妨?
关山月一脸肃穆的端起酒杯,跟曹县令碰了一下,“我选择做驿丞,其他的琐事,我也会帮着你打理。但是丑话咱事先说在前边,老弟我水平实在有限,要是到时候捅了什么篓子,曹老哥你可得替弟弟兜着点儿!”
曹县令见关山月答应,顿时喜出望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你小子年纪不大倒是鬼头,这驿丞别看官不入品,却是个肥差。给你兜底,那是肯定的!在咱榆林堡老曹我一个人说了算,就是到了宣府镇总兵官那里我也能说上话,关老弟你就放心的大胆的干,要是出了差错,老哥我全担着,绝不连累你!”
关山月闻言先是哈哈大笑,旋即又一脸的不愿意,“曹老哥,仗义!不过你这么说就有些见外了,我关山月也不是那没骨气的怂包,有难咱爷们们一起扛,来干杯!”
曹县令闻言哈哈大笑,用力一拍桌子,“妈了个巴子的,好一个有难一起当,痛快!小二,这小酒盅子拿在手里娘们唧唧的,给老爷我拿俩大碗来!”
酒越喝越厚,这二人之间的关系越发的亲密起来。曹县令是第一次跟文化人坐在一起喝酒,二人顿生相见恨晚之感,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当真是好不快活。哥俩越喝越精神,越聊越开心,有的是聊不完的话题,就跟多年未见的好友一样。
二人一直从日落时分,喝倒晚上子时。
醉醺醺关山月被人送回家的时候,屋里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桌子上的碟子里扣着饭菜,赵瑞雪趴在桌子下正打着瞌睡。
房门一开,一阵凉风吹进来,赵瑞雪便惊醒了过来,一边道谢一边从曹县令亲兵手里接过关山月,一脸哀怨的把他扶到了火热的炕上。
送走曹县令的亲兵,赵瑞雪便抹黑去院里柴房拿来一堆劈材,又去水瓮里打了几盆水,墩上箅子放上饭菜,手脚麻利的点着柴火给关山月烧起了洗脚水。
不一会饭菜好了,洗脚水也烧好了。
赵瑞雪在外屋端着笨重木质洗脚盆,试了试温度,觉得还有些热,又往里填半瓢凉水,试了试温度不烫不凉,便端到了里屋。
她轻轻的脱下关山月那脏兮兮的鞋子,又脱下他满是汗水的袜套,把他的脚轻轻的泡进了洗脚盆,爱怜的给他的小相公洗起了脚。
关山月直觉的自己的双脚被温水保卫,再配合上赵瑞雪的那拿捏的恰到好处的力度,他觉得自己就跟一丝不挂的躺在初秋阳光下的一片白云里一样,虽然他处在酒醉当中,依旧舒服的直哼哼。
赵瑞雪看着关山月都喝的不省人事,一脸的心疼,用一块软布给他擦干了双脚,倒掉洗脚水,又给他全身揉捏了起来。
赵瑞雪以为关山月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营生,心里郁闷着急才喝的这么多酒,她一边给关山月揉捏,一边心疼的埋怨,“都跟你说了,我来养你,你只管读书便是,你偏偏要强不听。你说你不在家好好读书,出去找什么营生。我每天多洗几十件衣服,保准饿不着你。”
“哎,对了,你今天怎么让官兵给送回来的啊?”小媳妇赵瑞雪一脸的焦急,心里一阵后怕,生怕他在外边惹了什么祸,连忙摇晃关山月想一问究竟。
剧烈摇晃下,关山月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我口渴了,我要喝水,我这是在那啊?”
赵瑞雪连忙端过早就准备好的温水,把关山月搂在怀里,轻轻的碗送到了他的嘴边。
咕咚咕咚,几口水下了肚,关山月这才有点清醒过来,醉眼惺忪的抬头问道:“雪儿,你怎么还没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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