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弟趁着还没到高速上乱起来的时候,把车子开进市区,罗夏至陪着啸春开了一段路,自己便又开回了物流公司的办公室小楼。
刚把车子熄火,夏至的手机又响了,罗夏至不耐烦地从口袋里拿起了电话,看都没看就摁下了接听键。他也根本不用看,来电的专属铃声是筷子兄弟的那首《父亲》,瞿丽玲让自己换的。
“喂?啥事儿啊?”罗夏至的语气很是冷淡。
“没啥事,”电话那头声音沙哑的罗颖迩语气更冷,并且听着这意思,应该是刚跟别人喝完一顿,“就给你打个电话呗。”
“……没事总打啥电话。”罗夏至埋怨了一句。
“咋个事儿啊?不是,怎么地,当老子的给你打个电话不行呗!这几年这把你脾气长的,真是特么的出息了!”罗颖迩突然有点急,可马上电话里又响起了瞿丽玲略微尖细的声音:“……怎么说话呢?告诉你不许嚷嚷,你爷俩就不能好好说话么?”
“拉倒吧,还是你跟他说吧,我一跟他说话就来气……”
罗夏至举着电话,就地坐在了大门口的水泥石阶上,听着电话里自己父亲的话,茫然地看着夜空。
随即,瞿丽玲接过电话,对夏至说道:“……唉,别理你爸,他啥样你还不知道么?”
“我也没别的意思……我在外面多忙,你们二老也不是不知道,”罗夏至不知为何说话声突然微微抽动了起来,“而且现在这都几点了,我马上要休息了,我不合计让你俩也早点睡么。”
“唉,还不是担心你么?”瞿丽玲叹了口气。
“……你俩现在都在家里啊?”
“在!唉……刚把这‘罗老爷’弄回来,在你周叔家又喝多了,俩人都喝得五迷三道的……”
“……他就不能少喝点么?”罗夏至轻声埋怨了一句。
“少喝点?呵呵,那还是你爸么?”瞿丽玲这句话,既是讥讽,也是哀怨,呼了口气,转而说道:“行了,不说别的了。孩子啊,你这礼拜……有时间能空出来不?”
“妈,有啥事你直说呗。”
“你还记得你李姨不?就是去了bj原本是唱京剧、后来改演话剧的那个;你小时候还看过你好几次那个?”
“记得啊,不就是每次会盛兴都给我带乌梅饼和椒盐酥的那个阿姨么?”
“对!就是她!……这周五她跟她们话剧团到盛兴来演出来,话剧《伍子胥》,给了咱家四张票。她还带着她儿子和儿媳妇过来,说要跟咱们家吃顿饭。”
“哦,不就是看话剧么,行。我咋的都没问题。”罗夏至答应道,仔细一回想,马上咂摸出味道了:“欸?她给咱家四张票是啥意思啊?”
“啥意思,呵呵,你李阿姨虽然一直对咱家也算不错的,但是打从年轻时候开始就跟你老妈我就不对付。”听着瞿丽玲说着话的时候,瞿丽玲身旁罗颖迩已经是呼噜声阵阵,瞿丽玲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都是家庭成分不好、但后来还都进了艺术剧团的,从小到大在一起长大,但你说能不相互比么?打原先吧,本来是我比她强,戏比她好、嗓子比她亮;结果后来机缘巧合,她去了bj进了一流话剧团不说,还评上了国家级;她老公虽然是死的早,但毕竟当初看准了以后就下海做生意了,家里底子也够。现在她带她那儿子和儿媳妇回来,还特意说要跟咱全家一起吃个饭,这不就是故意气我来么?”
罗夏至突然说不出什么话来了。确实,大半年前的一次高中聚会,罗夏至除了深深觉得他曾经的那些同学对他都是表面奉承、内心鄙夷之外,他也发现了那些人一个个不管怎么样,都已经成了家,最差的至少是已经结了婚的;就不用说真正走上职场或者走入体制内的人了,就算是刘宏滔也都当爹了。今天跟大哥啸春聊了一会儿,虽然聊得尽是罗啸春自己的事情,可罗夏至内心更有一丝沧桑:自己照着内心的浪漫主义神游了过了整个青春时代,结果到最后直面现实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实际上什么都没有。
即使自己现在突然向往稳定了,可他还是不能。他必须提醒自己,自己的身上还有秘密、还有任务。
“那您想让我怎么办呢?”罗夏至故意嘻嘻笑了两下,又说道:“您说虽然您着急我也着急,但说周五跟别人一起吃饭,我这马上去相亲也来不及啊?”
“你这孩子真是……也怨不得你爸说话跟你急,你能让人把话说完不?”瞿丽玲的语调也高了起来。家里虽然老爹脾气一直很倔,但罗夏至从小到大全都是跟老爹吵架,对自己老妈却是特别听话,不敢有半句顶撞的:“我错了、我错了,老佛爷您吩咐,怎么着?”
“……你们单位里面就没有几个看着不错的小姑娘?或者跟你一起谈生意的就没有一两个条件好点儿的?那什么公司文员、大学生什么的,你身边怎么不得有个一大把啊?”
“我,我这身边哪有什么大学生、公司文员的?我也就是一个跑货运的,都是一帮毛头小子,干体力活的啊!”
“你现在虽然是跑货的,但是咋说也是个生意人。做买卖的身边不认识一个两个小丫头,反正你老妈我是不信。”
“我这……”罗夏至有点晕了,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罗夏至在盛兴这片江湖上的名号,一直是“夏哥”、“大至”,传到过罗颖迩和瞿丽玲的耳朵里,罗夏至一直错误引导他们,让他们以为是另外的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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