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公主的身子明显一怔,扭过头, 看着他的眼中尚且挂着泪水, 还有错愕。
她是不相信自己吗?
毕竟……他只是她身边的侍卫之一, 微不足道到她都未必记住他是谁,秦默低垂下头, 敛住眸中的种种情绪,低声又说了一遍, 声音坚定:“公主若是愿意, 属下愿带你走。”其实早在公主被软禁时, 他就想这么说了。
世子一直想招揽他, 已经明里暗里提过几次, 只要他点头, 一定重用。他只说自己会考虑一下, 不曾同意,亦不曾完全拒绝。
不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而是想给公主留一条退路。
她那宁为玉碎, 不为瓦全的性子, 不撞南墙绝不回头,半点都不肯妥协,到结局, 伤的只是她自己。
秦默想着,若有一日公主需要他了, 他可以委身世子, 只要取得了世子的信任, 他就能为公主拖延时间,让她顺利离开,或者是做成她想做的事情。
这个世上,所有人都有可能背叛公主。
唯独他不会。
他只想做公主的退路。
昭华公主眸光沉静地看着他,良久,久到秦默开始局促不安时,她扯唇一笑,淡声道:“你说,为何严如是会允许我随意走动?”
也不待秦默反应,她自问自答,“两个月了,他将我软禁在此,却不曾加派人手,因为他知道我不会走,他更知道,便是我走了,也走不远,监视我的那些人瞧见了我往后山走,就不曾阻拦……这山,爬到最上头,下面是无尽深渊,往右走,就到了他管辖的祁州,往左走,是已经被他拿下的粱城,根本无路可去。他在耗着,他有的是时间,耗到我承受不起,率先投降……”
秦默眼眸黯淡了几下,他想说,哪怕前面道路险阻,只要她说一声,他就会拼尽全力送她出去,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样的海誓山盟,说出来又有何用呢?便是出自真心,她会信吗?
他又有何立场和资格与她说这些。
他抬眸,看着昭华公主叹息一声,弯下腰,抚摸上裹着步的脚,那处,丝丝鲜血渗透出来,她用力一掐,布料瞬间被鲜血浸染……那鲜艳的红色,让他的眼也被刺痛了一下。
见她还要继续折磨自己,他终是看不过去,走上前,拉着她的手,阻止了她的行动。
“公主,身子是你自己的,冷了,热了,痛了,疼了……难受的都是你自己,公主当爱惜自己。”
他知道自己这行为有多大胆,可此刻,盯着强大的压力和她射来的冰冷的眼神,他心中无畏无惧,有的只是痛心和怜惜。
他并非大夫,只是给她简单包扎了下,让伤口不至于恶化,她这样做,是不想要这只脚了吗?
昭华公主愣住了,大约是没想到会有人同她说这样一番话。
她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青年,过了很久,吐出一句话,“你叫什么名字?”
果然……她都不知道他是谁……
或许对她而言,他只是一个陪伴在她身后的影子,无足轻重。秦默低垂下头,看着地上被踩踏的青草,眼中划过一丝伤痛,转瞬即逝。
“秦默,默默无言的默。”
这是她为他取的名,可是她却忘记了,再也不曾想起。
年幼时那几个月的陪伴,永远留在了他的心中,支撑着他度过没有她的日日夜夜,可对于她来说,那却是一段最不好的记忆,被她彻底的遗忘在脑海中。
他一面期望她记得,一面,又不舍得她记得。
“秦默,秦默……这倒是好名字。”昭华公主念着这两字,眼中闪过一丝困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或许,是她多想了。
“一个月后,便是秋祭,严如是会来这里,他自大狂妄,最危险的时候,也就是这里守护最松懈的时候,因为他相信,有他在,我插翅难飞。”
秦默的手微微一颤,隐约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陈嬷嬷已经被我打发了,我近日来时常冷落素衣,一个月的时间,足以让他们信服,严如是来的时候我会寻个理由将她打发了,该准备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你护送她离去,一路向南,去宁城寻淮南王,将信件交到他手上……”
她口中的东西,便是严如是一直想要得到的玉玺。
那可是她保命的本钱。
秦默知道,做这件事情其实不需要素衣,若要送出去,有他一人就够了,她只是舍不得多年来陪伴她的侍女,不忍心她留下来受苦。
她将身边的人的去处安排好了,唯独没有安排她自己。
她身边的亲信都走了,那她该怎么办?
跟随她多年,秦默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
看着她平静的面容,秦默喉咙动了动,没能忍住,开口道:“公主不走吗?”
“我若是走了,我们三个都得死。”她惨淡的笑着,“我了解他,只要我不走,严如是就不会起疑心,他的眼中,下人如蝼蚁,那是我保命的东西,他不相信我会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他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下人……”
她的眼中,有嘲弄,有悲痛,有绝望……还有一丝丝的释然,好似在她心中,她的命要不要都无所谓了,只要能够达成心愿,她做什么都行,她独自背负着一切,将所有的罪过都揽在自己身上,
从先皇离世,再到安宁郡主的死……他在她身后,看着她哭,看着她悲痛,看着她咬着牙,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她总是喜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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