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男子身材颀长,面容沉静, 看着她的眸光温暖, “婚期还有两个月, 若是到了大婚前三天, 你还是不愿与我一起……”
他声音一顿,“我的第一个条件是:不要逃婚。不愿嫁, 你可以告诉我,我自会处理, 在不影响到你的情况下退了这门亲事。”
安宁郡主震惊住了,很久之后,才喃喃道:“你……你会怎么处理?”她还真不知道怎样的退婚会影响不到她。
张澄泓唇角勾起,望着她,道:“我去青楼眠上两夜,染上脏|病, 抑或是,将我不能人道的消息传出去便可。”
安宁郡主:“……”他面上的笑容和煦, 眼眸认真, 显然没有开玩笑。
脑海中浮现出他去青楼的情景,想到别的女子与他相拥……突然间, 她心中就很不是滋味,低低地“恩”了一声,便算作答应。
张澄泓牵起唇角, 拉着她一直往前走。
他的手指修长别致, 许是练武的原因, 手掌有老茧,微微粗糙,安宁郡主盯着他的手,想着他立在案前作画的模样,就是这样的一双手,画出那般精妙绝伦的画……
“澄泓。”
突然,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
安宁郡主一惊,抬头不解地看去,“什么?”
“你之前不是张了许久,不知该唤我什么吗?”张澄泓看着她浅笑,“暂时唤我澄泓。”
暂时?
安宁郡主下意识的问道:“那日后呢?”
“日后……”张澄泓环手,将她往怀中一带,眯着眼深深的看着她,俯下身,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他……他要做什么?
安宁郡主面色微红,怔怔地看着他越靠越近,温润的面容上带着霸道却又让人心醉的温柔之色,张澄泓深幽的眸子从她的眼睛落到她的唇上,眼神迷离了起来,越靠越近……
温热的气息袭来。
安宁郡主本能地闭上眼睛,一扭头,可是过了半饷,预料中的亲吻并没有落下,她微微睁开眼,正对上他略带戏谑的笑容。
她被耍了?
安宁郡主咬牙,怒视了过去,“张鳖鱼你……唔……”
话未说完,唇就被他吻住。
他吻得温柔,只是蜻蜓点水一般接触了几下,便退了开来,深深的看着她,低声道:“想要我亲你,说一声便好,不必如此恼羞成怒……”
安宁郡主的呼吸一乱,咬牙切齿,正要反击回去,又听的他低声道:“到底该唤我什么,你不知道吗?娘子……”
娘子……
轻轻的两个字,却如同惊雷一般,震耳欲聋。
娘子,对应的自然就是相公……
安宁郡主的心彻底乱了。
鸿禧三年,八月初八。
整个皇宫张灯结彩,天光未露,宫里头就忙碌了起来,很多宫女甚至一夜都未曾睡觉,虽然昭华公主说了婚礼不可铺张浪费,可皇上却认为,唯一的妹妹出嫁,不浪费可以,但是绝对不能不隆重。
早在凌晨,就有宫人将长信宫到左相府那一条路上都铺上了大红地毯,宫里更是花团锦簇,各式各样珍奇名贵的花铺在两旁,远远的望去,就像是一条花海。
长信宫彩灯高挂,一片喜庆之色。
昭华公主一大早就被素衣从被窝中拖起来了,她这几日心潮起伏不定,夜里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此刻被拉起来,她眯着朦胧的睡眼,靠在浴桶里,头一点又一点,一幅昏昏欲睡的模样,让伺候着的宫女们皆抿嘴偷笑。
素衣往浴桶里洒着刚摘的花瓣,屋子里熏着香,眼看着都快要洗完了,公主还没有睡醒的迹象,素衣连忙将她唤醒,拉着她坐到梳妆镜前,为她绞头发。
待一群丫鬟围上前,在替她穿上嫁衣之后,数位丫鬟迎了上来,胭脂水粉,金色簪花,花钿配饰一应往她身上招呼,萧诗安手拿苹果面带桃红的做在那里,任由丫鬟们忙活,待收拾好后,她站了起身。
此时,女宾早已经到了,各家女眷皆带来了添妆,太后昨日就回宫了,此刻坐在大堂之上,下方,一边坐着恭亲王妃,安宁郡主,各家女眷,另一边,则坐着皇后,贵妃等后宫妃子,这般喜庆的日子,一时之间,倒是其乐融融。
下方,恭亲王妃瞧见太后的神情,见她面色红晕,并无不悦的迹象,忐忑不安的心微微放了下来,还好,她终究念及着血缘关系回来了,否则,公主大婚,太后却不在,岂不是平白的让天下人看了笑话。
待里屋收拾的差不多了,一众女眷才簇拥着太后走了进去。
此时公主已经穿好了嫁衣,画好了精致的妆容。
瞧见太后等人来了,昭华公主连忙起身,众人说了几句吉祥话,就各自退了下去,屋子里只余太后,恭亲王妃,皇后,安宁郡主等人。
昭华公主一身云锦描金五彩花草纹样天香绢直领对襟蜀纱嫁衣,外罩着极轻薄的上好绯色轻纱,拦腰束以流云纱苏绣凤凰腰带,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玲珑有致得腰身,上面挂着一个绣双喜纹杭缎香囊,逶迤拖地的大红色撒花凤凰纹丝缎裙,走动间,妖冶的裙摆翩跹,好似大片的曼珠沙华,当真是美轮美奂。
有夫人称赞道:“三千粉黛无颜色,回头一笑百媚生,公主可真是天底下最美的新娘。”
“阿姐今日真漂亮。”安宁郡主瞪着大眼睛,围绕着她转了好几圈,手伸出,刚要摸摸那嫁衣,就被恭亲王妃一把拎了回去,“你个皮猴儿,那嫁衣是能摸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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