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缓缓靠岸,冷不丁的一阵动荡把云冶从睡梦中惊醒了。
而姑姑早就醒了,在一旁默默坐着。这下船要靠岸,又见云冶已经醒来,才露出一丝微笑。
“云儿,咱们快下去吧!”姑姑早已把行李整理好,欣然的说道。
“嗯,好。”云冶完全苏醒后方才发现脸上的泪痕,他不禁苦笑,昨夜又梦到什么了?但凡是记不起的梦,梦醒之后自己的脸上一定会有未干的泪痕。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却只能用一套连贯而熟悉的动作抹干净脸。
“这就是渝城么?”
云冶站在岸边仰望这座城池,青砖砌起的城墙泛着点点霜白,耸立在城川河畔数十丈的高墙已然挡住了他所有的视线,天已破晓,晨曦给这座古城镀上耀眼的光华。虽未有想象之中的那么气势磅礴,但实眼相见多少还是让云冶有些震撼。在他后来的记忆里,这座城是细腻精致的,说是建筑却更像是画工笔下的一道别出的韵味。而如今,他是第一次到这里。
码头边停靠着大大小小的船只,货物被卸下或是装载而上,虽然天亮还不久,大量的脚夫和马车已经活动在岸边。
和船家告了别,姑侄二人便往城里去。城门口有一人之高的大理石碑上篆刻着“渝城”二字,往来旅人靠着城门两边排着队进出,两队卫兵各持着武器严守大门……
“是第一次来吗?是就到这边来登记一下!”门口两个卫兵专门负责盘查外来人口,而从外地来的人要入城,都必须详细登记下姓名年纪,籍贯和来访目的。
“叫什么呀?打哪来的?”
“姓云名冶,自三源镇来。”
写字的先生只管发问,然后挥笔飞快的写下几个字,头都没有抬一下。
“来渝城所为何事呀?”
“探亲。”云冶对答。
“探亲?探哪一户的亲戚呀?”写字先生也没听说过渝城有姓云的人家,想一想便追问了一句。
“任家。”
听了这两个字,他才猛的把头抬起来,仔细打量了一番云冶,但只瞧他一副书生模样,也不像贵族子弟,难不成是哪个外族来投奔任家?这写字先生也没想出个究竟,他又觉得:算了,何必呢,又不是我的工作范围。
“老先生,还需要登记什么吗?”云冶觉得这登记的也太过严格了吧,连去哪都要问,如果只是进来要借个茅房用,那还不在这就给活生生的憋死了。
“啊……没了,没了,公子可以进去了。”
清晨,崇光寺的大门才打开没多久,就陆陆续续有香客进来参拜进香。正是辰时一刻,寺里的主持开始施粥,流落街头的乞丐和孤儿早就都等在寺院一旁,施粥一开始便哄抢一般地围了上去。
“今日任家大小姐会前来本寺求签,为庆祝明日之大喜,体恤贫民之苦难,今日放粥之外,每人再加馒头两个,鸡蛋一个!晨食结束,每人再发铜钱五文!”
众乞丐听了,不由得大喜,争破头皮也想往里头挤。而路边一些平日里不屑于嗟来之食的路人听了,也赶紧过来凑凑热闹,本来就有白吃的,不要白不要呀!何况人家还发钱,发钱!傻子才不要呢。
没三两下功夫,数百人就把崇光寺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师,可不可以再给我几个馒头和鸡蛋呀,我娘,我奶奶,还有我三个弟弟和三个妹妹都没领到呢……”
渐渐地……争抢之声不绝如缕,甚至有几个顽童已经厮打在了一起。局面混乱的一度让施善的和尚差点没被这群“刁民”踩死。
“这崇光寺可真热闹呀,果然乡下还是比不得这城里。”云冶姑侄二人从城门口赶马车一路疾驰到这,车夫说前面人太多过不去,二人只好下来步行。眼看前面浩浩荡荡几百人乱在一起,云冶只得无奈的感叹。
看这么多人围在寺门口,云冶也不知道怎么挤过去,只好拉了一个路人来问一问:“大叔,这崇光寺是怎么回事呀?这么围这么多人在这呀!”
“小兄弟有所不知呀!明天便是任家大小姐大喜之日,今日特地来这寺里求签,所以提早在这里施善呢!”
“那,大叔知道怎么进去这寺里吗?”
“进去?你们还想着进去呀,每人两个大白馒头一个鸡蛋,完了还有钱领,进去干嘛呀!你们不去抢,我可先去了!”
这人二话不说,撒丫子就跑去抢馒头鸡蛋去了。云冶看了,满头黑线,一阵无语过后却又不得感叹,这任家还真是富可敌国呀,穷人家哪做得起这个,每人一文钱这算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钱财,任家这是要普度众生呀!云冶当然想不到,任家的大气足足是他想象的五倍。
“哎呀!你别挤,别挤我,啊……”
云冶这边还在感叹,该怎么进去呀,这边又看到一个小和尚从人群里被挤出来摔倒在路边,小脸被挤得一阵红一阵白。
云冶和姑姑赶忙上前去扶起这位小师傅,“小师傅你没事吧?”
小和尚缓了缓神,站起来拍了拍衣服,无奈的说道:“哦弥陀佛,人性如此,罪过罪过。”
“小师傅是这崇光寺的么?”
“正是。”小和尚颇有模样的对答,像极了一个老僧,惹的云冶不禁想发笑,却强忍着。
“那小师傅可否带我们进这寺内呢?”
“二位施主是来本寺进香的?”
“正是!”云冶这才忍不住一笑,这小和尚也真是傻的可爱呀,哪有两手空空来进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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