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鸿达打开车内的小冰箱,取了两瓶冰镇饮料出来,一瓶给我,一瓶自饮。
我喝了两口,感觉味道不错,看着他。他一口气喝完了,才说:“祁连珊的丈夫,名叫戴望举,这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以前,他是四江大学的教授,精通古典音乐,但授课专业是考古学,书法写得很漂亮。他有几个值得骄傲的学生,一个叫做叶之梦,你不陌生吧?”
我心中愕然,点点头,苦涩道:“为了我叶婶儿,你把你的老师葛文化给干下去了,大义灭师,灭掉自己的资源来路之一。真没想到,叶婶儿是戴望举的学生。”
梁鸿达有些尴尬的笑笑,说:“舒先生,别说资源了。自从我们准备将你结为盟友的时候,精力就很少花在女人身上了。戴望举还有一个学生,名叫管仲勋,又名钟北斗,曾经在九洲市文化馆里做副馆长,一个清水衙门里的小老爷,但突然被今上赏识,高升了,至今不知在做什么职位。不过,据我的深入了解,你对于这个管仲勋有过救命之恩。我和父亲有种猜测,以前四海汇的时候,四江势力撤资不成,与这个管仲勋怕是有直接有关系。因为除此之外,你没有别的更大的资源了。”
狗日的,他跟他父亲猜得很准啊!
我没有承认,但心中涌起了波澜还不小,说:“又一个没想到,戴望举竟然跟管叔拉上关系了。”
梁鸿达点头道:“这不是拉上关系,而他们本来曾经就是师生关系。你与叶之梦夫妻俩关系非浅,这才是让我和我的父亲惊讶的地方。更让你惊讶的地方,是戴望举和你的爷爷舒老爷子,那是八拜之交,知音一般的角色,经常出入于你爷爷的办公室。戴教授不但精通很多学问,而且对于风水玄学也颇有研究,管仲勋似乎对这个也研究颇深,大约也是受他的影响。当然,戴教授对于经济、金融也有独到之处,深得你爷爷的喜爱,当时还是四江省某某委员会的名誉顾问,人脉深广。”
我倒吸一口凉气,看着他,道:“小梁王,你的推测条件似乎完全成立了。”
他点点头,说:“祁连珊是北方人,**型的北方大女人,反而娇巧玲珑,妩媚风情,也是戴教授的学生,比教授小了二十岁。这场师生恋,以结婚为结局,在当时的四江大学,还是传为佳话的。毕竟那时候的戴教授,风华正茂,儒雅生姿,颇让女人倾心。婚后十年,两人育有一个女儿,名叫戴灵。不过,据我的深入调查,祁连珊失踪的时候,戴教授报了案,一切都在调查之中。没半个月,你的爷爷过世。教授伤心欲绝,本是要扶灵归乡,到西凤送葬一程的,但半路上晕厥三次之后,回返省城。”
我不禁道:“可没想到,在你的推测里,我爷爷的灵柩从省城出发回西凤的时候,棺材里装的竟然是九阴长钉葬的祁连珊,而我爷爷的尸体很可能在那时候早被教授给偷换了。”
“嗯,应该如此。等你爷爷入葬之后,没多久,戴教授在省报副刊上发表过一篇淡淡而显深情的悼念散文诗,名叫静静的你轰轰烈烈的走了,很怪异的而有趣的名字。这首散文诗,我找到了当年的报纸存档的,拍了照片,就在这平板里,你可以读一读的,写得还真不错。”
说着,梁鸿达拿过我手里的平板,划拉了几下,调出另一张图片来,是文字相册的形式。
我看了看,那是二十年前的四江省报副刊,在报社的档案室里保存得很好,铅字很清晰。
果然,那个题目是“静静的你轰轰烈烈的走了”,署名是:戴望举。
我看了一下,内容显得很有意境,透着一种莫可名状的情绪,比如,这教授这样写道:
“窗台上的剑兰,虚弱的叶,像残战后的利刃,在风中悄然呜咽。你不是那个斗士,却把热血撒向了长空,盛开的花朵只有一个名字,叫做死亡。”
“太阳和月亮,静静的相互追逐,永恒的不再相遇。隔着白天与黑夜,轰轰烈烈的恒久守望。谁也逃不了的轨迹,终究不过东升西落。”
“静静的你,永久暂停的心脏,勃发的年华里最撕心的笑容。死神来临前的挣扎、绝望、呻吟,都是摧心的深刻。谁也躲不过命运的魔爪,撕裂着时光与未来。”
“静静的你,终于轰轰烈烈的走了。涣散的瞳孔里,映射着初秋升起了朝阳。美好的年代坠入了狰狞的黑洞,曾经的峥嵘只是一种记忆,雷鸣电闪,轰轰烈烈。”
“风烟残尽,灵魂远逸,冰冷的躯体,不甘的眼泪,滑落如冰。在高傲而冷漠的时光里,没有人愿再想起,静静的你终于轰轰烈烈的走了”
“”
我默默的看完了那样的悼念文章,沉默了好一会儿,梁鸿达问我:舒先生,什么感觉?
我反望着我:四江大学曾经的一代骄子,你又什么感觉?
他说:“很有意境和笔力,但似乎又是透露着些什么东西。”
我说:“让人很压抑,在赞扬文笔的同时,有一种不适应的感受。戴望举在悼念我的爷爷,他的八拜之交,在回忆着友谊长存,在歌颂着过去,但似乎又在宣泄着某种情感,似乎是仇恨,刻骨一般,又似乎是悲伤,无可名状。反正,越读越不舒服。”
“是啊,越读越不舒服。”梁鸿达点点头,尔后掏了烟,递我一支。
我摆手不抽。他自己点上,说:“这篇文章发表之后没多久,戴望举也失踪了。一起失踪的,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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