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天水城千里之外,金玲关坐落在雄浑的山峦之间,立足于山岩峭峻之中,远远望去,城楼巍峨,垣桷高耸,城中人烟辐辏,景致繁华,沿街店铺连绵,买卖兴旺,十分热闹。
一辆宽敞豪华的双毂马车缓缓停在街心的酒楼外,从车上走下一位形貌昳丽的男子,他轻袍缓带,不自藻饰,举手投足间颇有名士风范;跟随他下车的是一位羸弱秀丽的美人,她的裙袍是浅浅的桃红,雪白的容颜如盛开的山茶花,一双媚盈盈的乌目格外灵动。
先下车的男子转过身,对丽人伸出手,可惜丽人视若无睹,自顾自从车上跳了下来,若无其事地转身道,“翠吟,下车了!”
“来了!”一个清秀的绿衣少女从车厢里探出头来,她灵巧地跳下车,走到云檀身边。
出发前,云檀叮嘱翠吟,让她寸步不离,翠吟是个机灵的姑娘,她一路上牢牢地黏在云檀身边,让文沐粼无机可趁。
文家公子对此无可奈何,除非他开口明说,否则无论如何暗示,她都视而不见。
有一回,翠吟见他几乎怒形于色了,干脆无辜地睁大了眼睛,用最天真的神态看着他,“文公子,您总瞧着人家做什么呀!羞死人了!”
文沐粼登时尴尬不已,云檀故作气恼地瞪了翠吟一眼,作势要打她,而心里却是笑开了花:翠吟,干得好啊!
“这丫头被我惯坏了,说起话来没规矩,公子莫要放在心上,妾身代她赔罪就是。”她当时说着一脸歉意地站起身,向文家公子施了一礼。
文沐粼见她那娇滴滴,弱不禁风的模样顿时火气全消,立马走上前想要扶她,可她巧妙地避开了他的手,他连她的衣带都没有沾到。
“咱们为什么不直接去天水城,非要到金玲关来绕一圈?”用饭的时候,云檀忍不住问道。
桌上的菜非常可口,色香俱全,油光闪闪,可她却吃得很少。
“我要在这里接一位朋友。”文公子笑着回答,他想表现得从容自若,却仍是流露出一丝紧张和戒备。
原来,文沐粼在途中接到过一封信,看完信后,他们的行进路线就改变了。
让云檀好奇的是,文沐粼看过那封信后就变得非常不安,好像有什么艰巨的任务从天而降,虽然他极力掩饰,但还是没有逃过女子的眼睛。
她生怕刨根问底会引来杀身之祸,便佯装一无所知,照旧跟翠吟说说笑笑。
当晚,他们找了一间客栈住下。
文沐粼原本一到天黑便找借口来跟云檀亲近,说是要跟她促膝谈心,吟诗作赋,翠吟杵在屋里不肯走,他便拿出命令口气,指使她外出采购一些奇巧难寻的古玩。
待到孤男寡女,同居一室,云檀只得百般敷衍,强作笑容,有一回,文沐粼狠了心要赖在她房里不肯走,她只得板起脸来,作出一副贞洁烈妇,宁死不屈的模样,手里紧紧握着刀,一副要豁出性命的样子才将他撵了出去。
可今天晚上,文家公子竟是将云檀一人丢在客栈里,自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云檀正暗自庆幸,谁料半夜里,她忽然听见客房外传来了异响,便赶紧叫醒翠吟,两人鬼鬼祟祟地将纸窗戳了个洞,偷偷向外张望。
只见文沐粼带回来了三个人,其中两个是虎背熊腰的大汉,另一个则体格较为清瘦,但都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像从深山老林里跑出来的野人一样。
云檀和翠吟面面相觑,待他们一靠近,两人立刻蹑手蹑脚地钻回了被窝,假装熟睡,好在文沐粼今夜没有趁人之危的意思,他自顾自带着那三个人走进了自己的客房,然后警惕地关上门,拴上门闩。
原来文沐粼在金玲关接应的不是别人,正是广青王苏律。
自从天云山一役失败,他狼狈逃逸,为了掩人耳目,故意与大部队分开行动,只带着两名西原勇士,乔装改扮,一路往东面逃,直奔璇玑海,到了那里就会有人安顿他们。
广青王苏律与文家多年来关系匪浅,文沐粼的父亲之所以能当上丞相,可全仰仗四王爷撑腰。为了爬上这个位置,文相没少干亏心事,他作奸犯科的证据全都在苏律手里,苏律这回死了也就罢了,要是死前良心发现,说些不该说的,文相就得陪葬,所以他不得不费尽心力地救他,甚至劳烦自己的亲儿子前去接应,将通关文书捎给他。
次日早晨,云檀因为提心吊胆了一夜,起得晚了一些,她打扮得相当朴素,一来上颢不在,她没心思梳妆;二来要与文沐粼见面,她巴不得自己丑一点,好惹他厌恶。
等到她穿戴妥当,和翠吟结伴下楼的时候,文公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今天,他的身边多出了三个人,其中两个面目凶恶,身材魁伟强壮,宛如石像般立在一个头戴方巾,身着布袍的男子两侧,气势格外吓人。
“这三位是?”云檀故作惊讶地问道。
文沐粼正待解释,那长袍纶巾的男子已经率先站了起来,对云檀拱手作揖,“在下姓郑,单名一个易字,这两位是我的随从,姑娘莫要害怕。”
“啊,原来如此,那见过郑公子了。”云檀笑盈盈地施了一礼。
这人的名字叫什么来着?正义?真是笑死人了,跟文沐粼一丘之貉的人能正义到哪儿去呀?
其实,这位自称郑易的中年男子便是广青王苏律。
他约莫四十岁上下,体态高瘦颀长,容貌温和清俊,找不到半点强悍,充满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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