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时候当铺老板就给他们算好了时间,到傍晚的时栈,在里面休息一晚。第二日继续赶路,就能在天黑前赶到相州城。
云殊一路快马加鞭,夕阳渐落时一条小路上忽然窜出一匹狂奔的黑马,直向云殊的马头冲击而来。还好云殊反应及时,连忙收紧缰绳侧拐避过锋芒。
黑马上坐着一位黑衣蒙面人,腰配短剑,杀气腾腾。不由分说从马匹上抽出两把大铁斧,向马车投去。斧刃生风,刮过云殊的脸庞,砍在马车门上。那扇薄门应声落地,里面虚弱的女子顿时暴露在外。
——她的目标是小玉!
云殊随即做出了判断,或许他跟小玉中毒也有关系。
黑衣人身材娇小,身手敏捷,出手毒辣。翻手间又抽出两把斧头,向马车招呼而去。
云殊连忙去阻止,赤手空拳接那人短刀,为了保护马车里的女子,不得不冒险与他近身而战。交手几个回合,发现那人根本无心恋战,一有空隙就击打马车。经过斧头乱刀的马车已经薄弱不堪,再被对方一踹,整个轰一声全部散架。
天锦彻底暴露在敌人刃光之下,云殊不得不提高警惕,面色沉静,眼里杀气盎然。
黑衣人忽然收起短刀,从腰间拔出多个银色小箭,瞬间向昏睡的天锦射出,个个致命。云殊从残破的马车上拔出一根木棍,那些暗器一个个被挡掉。
然而木棍终抵不过白刃,当它断裂后,云殊挺身用肉ti生生接下最后一个银箭,鲜血瞬间染红了蓝衫。
黑衣人的眼眸忽然一颤,似有些震惊。他还想继续进攻,忽然背后袭来劲风,他侧身闪过,一颗鸡蛋大的石子迅速没入灰尘。
“阿天?”看清来人云殊不免有些吃惊,然而对方确实是骑着一匹快马赶到,再次救了他一命。
“快点抱小玉上马。”来人低吼一声,又射出几个石子封住黑衣人的行动。
云殊反应过来,迅速拔出小箭,割断了马车上的绳子,将天锦抱上了马。
“走!”又是一声低喝。
那人功夫虽好,但以阿天的身手也未必吃亏。云殊随即翻身上马,带着天锦扬尘而去。
阿天将黑衣人逼退几步,马蹄未停的跟了上去。黑衣人看他们离去,目光盛怒,又抽出一手小箭想要射杀他们。还未出手,阿天已将剩下的石子全数打出,那人不得不退身散躲,而其中一个石子刚巧打在他的右膝盖上。
黑衣人吃痛,当即就无力的单膝盖跪下,无意发出一声低吟。再抬首看去,他们三人都已远去,再难追上。
——那女子今日不除,他日必成祸害!
黑衣人眼眸中流光低缓徘徊,似有哀叹之色。
夕阳落下后,果然看到了一家客栈。
“小玉姑娘还好吗?”将他们送进房间后,阿天忍不住问道。
云殊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什么,目光微寒的看向阿天,“你怎么赶过来了?”
“哦,我出城后就很担心你们,毕竟小玉姑娘无缘无故的中毒,你又单枪匹马的赶路,还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我想来想去,还是追上来送你们一程。”阿天露出担忧之色,不像是装的。
“真是多谢阿天兄弟了。”
“不客气。”阿天又看到他胸前的血渍,连忙拿出一瓶药,“你受伤了,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不用。”云殊抬手拒绝,虽然他是显贵出身,却不是娇惯之人,不喜欢别人贴身的伺候,“皮外伤,不碍事。”
“那你就敷点外伤药吧。”阿天将药递给他,又忍不住向伤口看了两眼,“最算小伤也要重视,化脓就麻烦了。”
云殊接过药看了看,声音低沉:“你随身都备着吗?”
“哦,是的。”阿天挠了挠头,笑道,“平时上山打猎,很容易受外伤,这种药,我几乎天天都带着。”
“是吗?”云殊略带调侃道,“没想到你一个山野莽夫,也有这么精细的时候。不过已你的身手,山上还有什么东西能伤到你吗?”
“这个……”阿天感受到了对方的疑虑,但他还是扬着笑脸,耐心解释,“可能也被树枝划到,再说了,我那妹子你是知道的。我本不想带,她非让带着。这不,都成习惯了。”
云殊缓缓转着药瓶,上面的花纹算不是精品,但也是精致,说道:“你们兄妹本领了得,感情深厚,住在深山狩猎,真是可惜了。”
“哪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这都是命。”阿天指了指脸上的烫疤,苦涩一笑,“老头的安排,不从不行。”
云殊细细端详他的脸,阿天有些不好意思,憨笑着侧过脸去。然而云殊真正看的是他的眼睛,那种表面清澈明亮,内里却阴暗悲伤的眸子,无法掩饰,也无法伪装。
他应该不是普通的山野莽夫吧——一个只会砍柴涉猎的人生,怎么会有那样深沉隐晦的眼眸!
翌日,天未亮云殊就带着天锦和阿天赶路,在下午的时候终于到了相州城,未做停歇就立马向韩府奔去。
天锦在途中醒了过来,依旧面色苍白,气若游丝。她倒在云殊的胸膛里,清晰的感受到一个健壮男子的每一次平缓的呼吸,每一次怦然的心跳。
她的身体从未如此虚弱,而内心却是从未有的安详。连她自己难以相信,她会在一个男人的怀中,获得从未有的安全感。
“你受伤了。”天锦隐隐闻到一丝血腥味,淡淡开口。
云殊低了低首,安慰道:“没事,小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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