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梁冷不防的打了个踉跄,险些摔了,幸而被徐良给扶住了,“江叔,您消消气儿,吴掌柜乱嚷嚷,小姐也是没办法。”
江梁一把将他推开,看向梓蓉的眼神几乎称得上惊痛,“所以,你就把人关地窖里了?”
“对,不然呢?”梓蓉望着他,表情很坦然,“难道江叔觉着让他嚷嚷着把官兵招来,还是干脆就不要人参,让我娘等死,更合适?”
见江梁气得直哆嗦,她接着道,“我娘是死是活江叔可以不在乎,但我不能不在乎,”梓蓉向前一步,声音有些冷,“江叔,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谁都强求不来,我不强求你,也请‘您’不要强求我。”
一个‘您’字咬得极重,满满都是讽刺味道。
江梁显然被刺着了,后退了步,“小姐,你、你难道就不顾及夫人的想法么?如果她知道你……”那目光简直称得上是惊痛,像是看着犯下滔天罪恶的女儿。
梓蓉皱皱眉,直接喝断了他的话,“别提我娘,伤疤还没好,江叔就忘了疼么?我娘为何会病到这个地步,江叔,你心里该有点儿数才是!”到最后态度已是严厉。
“是,这件事我的确有错,但你、你也不能这样行事,”说到沈娘子的病,江梁的生气终于弱了些,见梓蓉一脸疲惫之色,想起她今日的辛苦折腾,不欲再吵,“罢了,这次我只当你是慌了神。”
梓蓉冷笑,今儿慌了神全无主张的可不是她。
江梁望向一脸不满的萧满,沉了声音,“还站着干什么,赶紧的把人放出来。”
“是,”他刚要去,又被叫住。
“算了,还是我亲自去赔罪吧,你们几个别在这里呆着了,去后院顶缸,加满水,”江梁单指了他,道,“你站在缸沿儿上顶。”
顶缸是沈家的常规惩戒手段,站缸沿儿顶,是升级版。
几人一听,立时垂头丧气,加满水的瓷缸顶在头上,还没个时候,想想就胳膊酸头皮疼。
梓蓉抬了抬眉头,今天的事情她方才也思量了,娘亲如今这般情形,沈家原来的路子显然是不能走了,也走不下去。江叔的性格当个大夫也就罢了,若是做生意自然只有亏的份儿,他此番虽也长了教训,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所以,现在能支撑家业人选也只剩下自己了。
如今,若是让伙计们因为按着自己的吩咐办事而被江叔责罚了,那她还有什么脸面?
以前这些可以不在乎,但是现在她既打定主意接手沈家庶务,如何能再让江叔凌驾于自己之上,否者,以后她若是想要办什么事儿,江叔若是不答应,岂非要寸步难行?
梓蓉上前一步,沉声道,“不知道江叔打算怎么处理这事儿?”
江梁提起这个也是头疼,看向这个‘罪魁祸首’的眼神自难免就不大和善,“还能怎样,无非就是赔礼道歉做小伏低罢了,”地窖是什么地方,人家没拿到银子也就罢了,还被关在那个地方,这回算是把吴掌柜得罪狠了。
梓蓉仿佛没看见他的不满,接着道,“如果他不原谅,执意要报官呢?”
这也是江梁担心的,他虽然迂腐,却颇有护主之心,沈娘子现病倒在床,万一事情闹出去让梓蓉再遭了牢狱之灾,江梁对自己交代不过去。他思量了一会儿,道,“你放心,我总会求他原谅的,要真是闹到了那地步,你们就说是听了我的吩咐,这事儿我担下了就是。”
梓蓉脸色这才软和了些,江叔千不好万不好,待她和她娘亲的这份心倒是没得说。她心情好了,也不忍心再当着下人的面儿给他难堪,说话也不带刺儿了,“这样,事情既然是我办下的,江叔去放人怕是让人觉得没诚意,还是我去吧,”说完,他又看了眼萧满几人,“这外头还下着雨,他们几个如果淋病了,家里更照顾不来,这处罚还不如先记下。”
话一出口,伙计们目光皆有了光彩,江梁很快就让那光彩暗淡了下去,“明儿医馆要关门,用不到他们什么,小姐如果怕他们淋病,在屋子里顶缸就是,”他向来说话算话,若是同意了小姐的提议,自己不成出尔反尔了?
梓蓉抽抽嘴角,江叔,这可是你先不把我的脸面当回事儿的。
她上前一步,又摆出了那副无辜模样,“江叔,您到底是觉得他们做错了,还是,我做错了?”说完,觉得有人揪自己衣裳,她回头,见连翘正瞪着眼睛示意自己闭嘴。
她一笑,“连翘,你也觉得我错了?”
连翘翻了个白眼,小姐你不厚道。
江梁瞅了她一眼,连翘生恐自己成炮灰,忙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聊,你们聊,我去看看夫人。”说完,马上就溜了。
可其他伙计们不敢溜,只能等着江梁和小姐发落。
梓蓉接着道,“江叔,他们是听我吩咐行事的,江叔若是觉得他们做得不对,惩罚我就是,我虽然是姑娘家,没什么担当,可也不至于让别人替我‘顶缸’啊。”
江叔没想到她竟会这样跟自己说话,有些愣然,“小姐,你,你这是在责怪我?”
“江叔想多了,”梓蓉笑笑,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无辜模样,“江叔劳累了一天,还是去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我处理就好。”
话虽然委婉,言下之意却很明确——我来忙,你滚蛋。
江梁有些怒了,“小姐,夫人教你这样跟我说话么?”
“江叔想多了,我就是不忍心看江叔受累罢了,”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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