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谷见姜昭仙悄然静立,即便一动不动,也似九天仙子风姿天成。
他心中惊疑不定,不知道师姊何时到的,听到哪里,心中忽感疲惫,摸摸被打的脸颊,苦笑一声,抱着长剑如玉山倾倒,躺在长草之中,只觉天地静幽幽,岁月千古流,万般伤心事,尽付明月楼。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轻柔的声音问道:“还痛吗?”
沈风心头一动,心中苦笑:“你即便杀了我,我也不会怨你一句,打我一掌,那又算得了什么。”
姜昭仙见他眼睛闭着,眼珠却在眼皮内滚来滚去,显然内心激动,她轻轻抱膝坐在他身边的草地上,幽幽道:“世间人,你杀千人万人,独独却不能杀他。”
沈风谷心头大疑:“师姊为什么这么说?是了!她虽迫于无奈,不能与韩师兄婚配,心中却还是想着他,更舍不得他受伤,我今日刺他一剑,师姊便打我一掌,若我果真将韩师兄杀了,师姊必要杀我为他报仇。”
想至此,只觉往日一往情深尽付东流,说不出的酸楚凄苦。
但他生性要强,一轱辘起来,仰天长笑道:“师姊吩咐,莫不遵从,从此我见到韩师兄,他要刀剑劈来,我绝不抵挡,刀来颈受,绝不还手,但愿师姊得偿夙愿,一生顺遂。告辞!”
说罢,一手将剑扛在肩上,大步离去。直走到无路可走,才慢慢的停了下来,暗想:“我毕竟没用,竟然盼望师姊唤住我,好言解释。哎!若师姊果真唤住我,她说什么便是什么,我绝不违背她。”
但姜昭仙毕竟没有唤他,倒令他说不出的伤心失落,两滴清泪忍不住的滚落下来。
若论沈风谷在世上亲近之人,除了已经死去的妈妈和婆婆,便只有河曲叟,林萧萧,姜昭仙三人。
河曲,林二人萍踪缥缈,一去无踪,此生未必得见,从一入天绝门他不得师父喜欢,师娘虽有看顾,但毕竟不是朝夕相处。
这两年下来,竟是与姜昭仙最为亲近,她传道授业,照顾起居,如恩师,如长姊,二人形影不离,习武练剑,同欢笑,共耳语,亲昵无比,但转眼间竟分东西,生嫌隙,在沈风谷看来恰似明月西移,只觉光阴黯淡,
一时间灰心丧气,只想回转头去,重找姜昭仙,收回刚说的气话,从此只要她欢笑就罢,但才踏出一步,又想如此回去,反而让师姊看轻,竟再挪不开步,愁肠百转,一时间彷徨无计。
忽听得一阵桀桀怪笑,忽远忽近,空荡荡的夜风中无比渗人,沈风谷一阵头皮发紧,浑身鸡皮疙瘩立了起来,刚才的愁闷被这声音吓到九霄云外,脑中瞬间清明,那声音突地似在身侧,忽的又远在隔山,沈风谷心惊肉跳:“这……是人是鬼?”
手按剑柄,胆气稍壮,转了一圈,低喝道:“谁?”声音忽的消失,听不到半点动静。
沈风谷心下起疑,难道是自己心慌意乱听错了?脚下挪动两步,怪笑又起,这次更增凄厉,令人胆寒。沈风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忽然,一个柔美的声音轻道:“别怕!是个武林高手在装神弄鬼。”
沈风谷大喜:“师姊!”
只见姜昭仙不知何时已来到身侧,沈风谷方才还生姜昭仙的气,此时心中欢喜,又觉羞惭,幸好姜昭仙轻嗯一声,便全神贯注的查看四周,冷声道:“何方高人?敢夜闯天绝门!何不显身一见?”
那人突见姜昭仙,沉寂了一会儿,半晌又发出更尖锐的怪笑,沈风谷有人在侧,大增胆气,姜昭仙轻轻拉起他的手,沈风谷知她仅表安慰,心中欢喜却如洪潮泼天,挡也挡不住,只觉再来十七八个妖魔鬼怪也不足惧。
那怪声嘿嘿冷笑,声如鬼魅,道:“你对他倒好,美人儿!”话起声音尚在十丈之外,话落声音已近在耳畔。
姜昭仙低声道:“小心!”拉起沈风谷翻身速退,身姿优美,翩若惊鸿。
那怪声轻“噫”一声,似很奇怪,一道黑影如暗夜蝙蝠从天而降,姜昭仙长剑出鞘,迎身而上,两剑相交,姜昭仙踉跄后退几步,那人“嘿嘿”冷笑,似乎不屑。
姜昭仙目露寒光,身上衣衫无风而动,那黑衣人冷笑一声,凝神瞧她做什么古怪,姜昭仙神情肃穆,缓缓举起手中长剑,长剑在夜空中历历有声,仿佛空气也被剑气割破,发出呲呲的声音。
黑衣人瞧出些许意思,冷笑道:“天绝门的御风剑法,也没什么了不起,倒难为你小小年纪,竟学会了。”声音怪里怪气。
姜昭仙冷哼一声,并不作答,长剑破空而出,黑衣人话虽不屑,却也被剑气逼得闪到一侧。
沈风谷听得呲呲声响,心中暗叹:“师姊原来已经学到了御风剑法,怎地平日里她却不用?”转而又想到:“是了,咱们的武功谁也及不上她,她用或不用并无分别。”
姜昭仙身子飘然若仙,步履翩飞,甚是迅捷,手中长剑剑法凌厉,黑衣人东飘西移,剑气历历,他却每每避过,显然武功甚高。
姜昭仙一时功他不下,心下虽怒,手上却更沉稳,蓦地,闪身向后退开三尺,一手举剑指天,一手五指张开向地,只听得,空气中咝咝气流涌动,沈风谷直觉周身的花草树木精魂,被什么不知名的力量撕扯向姜昭仙的身边,连他自己身上内力,也要从体内奔涌而出,他心下大骇:“师姊练得是什么武功?”他自上天绝门,一直与姜昭仙形影不离,此时惊觉姜昭仙身上这许多秘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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