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草木更新。
沈风谷每日里除了练剑,便是守在姜昭仙身侧缠着她讲故事。
姜昭仙有了前车之鉴,也读些稗闻野史,讲给沈风谷听,二人权作消遣。
沈风谷幼时母亲教导甚严,虽也读了些书在腹中,但其实骨子里懒怠攻书习文,只爱舞枪弄棒,效法任侠,快意人生。
姜昭仙又天性柔善,对他宽容以待,未加约束,只时时点拨几句,沈风谷除了面对师父时战战兢兢,唯恐答错半句,受到责罚,其余时光倒是过得开心快活,自由自在。
且韩落山自被姜昭仙刺伤,伤愈后便被师父赶下山去修行历练,其余众男弟子虽有羡鱼之心,却无扑火之勇。
姜昭仙也自得清净,每日里与沈风谷谈书论剑,结伴共游,也引为人生快事。
沈风谷虽腹中有限,但每每有发人深省之语,常令姜昭仙耳目一新。
夜深人静,虫鸣蛙噪之时,沈风谷偶尔想起河曲叟,林萧萧,不知伊人萍踪何处,安好与否,心中凭添一丝忧愁。如此山中时光匆匆流过,转眼沈风谷来到山上已经一年有余。
这一日,沈风谷与姜昭仙雷泽潭边练剑,姜昭仙神色不宁,竟被沈风谷打落手中长剑,沈风谷本想调笑几句,但转而想起朱友寸说起韩落山历练期满不日将回山门之事,只觉心中发苦,也无心思练剑,师姊弟二人相顾无言,默默的坐在潭边,竟是一时无话。
未几日,果然韩落山回山,姜昭仙紧闭房门,假做不知。翌日,却听闻二师伯周遇云将韩落山一顿责打,罚他闭门思过。这一来,众人莫名其妙,却也不敢过问其中情由。
夜风如绵,春夜醉人,沈风谷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忽听得有人敲门,他一轱辘从床上爬起来,这一年来,他与姜昭仙朝夕相处,早已从这敲门声中听出是姜昭仙在门外,他打开房门,果然姜昭仙站在门外,若有所思,他轻唤一句:“师姊!”姜昭仙不答,转过身子向夜幕中走去。
沈风谷忙跟上前去,只见姜昭仙身形窈窕,在夜色中也隐约散发着微光,便似天上明月的光彩都笼罩在她一人身上,沈风谷心头充满敬畏之情,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只放轻了手脚紧紧跟随在她身后,随着她穿花抚柳,过寒潭影桥,来到雷泽潭边。
这雷泽谭相传为天龙布雷之所,沈风谷与姜昭仙平日练剑也常来,但今夜夜色温柔,轻轻包裹着二人,此情此景,柔情可人,他心中满是喜悦,生怕说一句话都会惊扰到这醉人空气。
沈风谷年岁渐长,已约略明白些男女间懵懂情愫,但对姜昭仙心中敬畏,只是默默欢喜,从不敢细思。朦胧月光下,仿佛一声来自心灵深渊的叹息,轻轻的撞击着他的灵魂。
沈风谷心头一荡:“师姊为什么叹气?啊,是了,她在为韩师兄叹气!她还想着韩师兄!”他心中发苦,一句话也说不出。
姜昭仙自言自语道:“哎!这又是为什么?”不待沈风谷问出心中疑惑,她又自顾自说道:“那天,也是在这雷泽谭边,他偷偷的潜进了山,将这件东西给了我。”
沈风谷心头疑惑:“他又是谁?韩师兄不是昨日才回来么?”
姜昭仙纤柔的手掌摊开,一颗小小的珠子滚落在掌心,那珠子也似贪恋她掌心的温柔,转动了几下,便老老实实停住,盈盈月光下,发出柔和的光泽。沈风谷瞧不出那珠子有何奇特之处,又不愿开口去问,便按捺住性子,听姜昭仙慢慢说。
姜昭仙手指轻轻拨弄几下珠子,又定神仔仔细细的瞧了一会儿,才道:“韩师兄奉命下山修行历练,他本该一回山就向二师伯禀告的,可是他却偷偷的从后山的悬崖上攀了进来。那悬崖那么高……,幸好他没事,不然,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沈风谷吃了一吓,没想到韩落山竟如此大胆,转而又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旁人。心道:“韩师兄一向胆大妄为,在二师伯眼皮底下还敢向师姊示好,偷偷潜进山这样的事,也只有他做得出,他对师姊如此一往情深,倒令人佩服。”
姜昭仙叹一口气,道:“你吓了一跳,是不是?门规严谨,他这样做是犯了极大的过错,万一被二师伯知晓,棍子不知要打断几根。他今天被二师伯责罚,你可知晓情由?”
沈风谷道:“二师伯向来爱无端猜忌,这次谁晓得又为什么?无论如何,总不关师姊的事。”
姜昭仙唔了一声,道:“弟子初次下山,总要有所收获,才能回山,韩师兄下山一年,若两手空空,惹得二师伯震怒也在情理当中。”
沈风谷两手一摊,无奈道:“那也只能怪二师伯教导无方啦。”心中暗哼:“教出韩师兄这样的情种,二师伯这师父当的可真不怎样。”
姜昭仙凝目细瞧手中的珠子,道:“这珠子叫美人目。”
沈风谷心中涌起一股酸意,听名字这样风雅,却不知有什么用处?
姜昭仙道:“韩师兄的心意我知晓,可是这珠子我万万不能收的。谁知他提起了从前我们一同拜师学艺时的情景,那时候二师伯还不像现在这样。他今日挨了责罚,焉知不是因为被二师伯知晓将这珠子送了我。”
沈风谷略一思索,道:“二师伯若知晓,定会闹上门来,怎肯轻轻放过?”
姜昭仙心中本也如此想,只是关心则乱,听沈风谷如此说,心中一松,叹道:“那我可放心了。”低头细细想了想,道:“这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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