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咳着血,一边笑着开口,“你看,你母亲就是把你当成棋子,当成她手里的一把刀。凌墨,别痴心妄想了,宁仪根本从来没有爱过你!在她眼里,你不是她的儿子,只不过是她手里争权夺利的工具!凌墨,十三,到父亲这里来,只有我,才是对你最好的人!”
凌墨不语,只是低下头,凉凉地看向他。
上空的宁仪却骤然一震,倏地化为人形落了下来,朝着凌夙走近几步,仔细观察着他,姣好的艳丽面容上尽是不可置信,“不可能!方才我查看过了,你明明已经没有呼吸了!”
凌夙勉强慢慢坐了起来,抬头看她一眼,轻蔑一笑,“我自有独家的法门。而这些,呵,宁仪,你自然不会知道了。”
这两人名为夫妻,实则乃是互相利用,相互算计,都想方设法要杀了对方。
而这把用来杀人的锋利刀刃,自然就是凌墨。
“你!”宁仪恨恨咬牙,却也明白了过来。想必凌夙早知她躲在附近,刚才凌墨对他动手时,他故意用假装不敌,而后用秘法假死,为的便是引她出来,好让这孩子对她彻底失望,转而投向他的那一方,助他对付羽王和羽族!
她当时正在暗处看着,见凌夙倒下毫无声息,便以为他死了,于是出来见了凌墨,一时得意忘形,没沉住气,竟是蠢到直接不打自招!
想到这里,宁仪慌忙看向了凌墨,而后对着他温柔一笑,殷殷切切道:“墨儿,方才的话,娘都是骗你的。其实娘只是怕跟着娘去了羽界被人伤害,才会说这些话,想要保护你。你那么爱娘,一定不会跟娘计较的,对不对?”
见状,凌夙手撑地站了起来,而后冷冷一笑,嘲讽道:“呵,你方才话说得明明白白,如今又开始装可怜了?”说着,他又转过头看向凌墨,神色渐渐转柔,“孩子,你莫要听她蛊惑。她的真面目,想必方才你也已见过了,此人,绝不可信!还是跟着父亲,父亲一定会对你好的!”
凌墨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去理会,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们,神色难辨。但仔细看去,不难发现他的神色与方才有些不同了。
之前,他的眼里只有仇恨,虽染上了些许灰暗,到底还是色彩分明的,但是如今,他的眼里却褪去了所有的光彩,黑沉沉的,就像墨一般,化不开,抹不去,最终在深处,凝结成了一团,且越聚越多,越染越黑。
但宁仪只顾着想要跟凌夙抗衡,哪管这些;而凌夙也同样只想杀了宁仪杀了羽王,自然也不会关注凌墨心中的真实情绪。
凌墨眼看着这对夫妻双方你一言我一语,力图夺取他,让他偏向自己,却只觉得无比可笑。
说来说去,争取来争取去,不过是要拿他当做利剑,替他们铲除异己罢了。
他的出生乃至于整个人生,本就是一场笑话。或许在这对夫妻的眼里,他就连生存的意义,都不配拥有。
凌墨的心凉了个通透,但与这股透骨冰寒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自他的血深处,渐渐升腾起的一股热气。
那股热气,乃是他体内渐渐生出的一股力量,与原本就存在的另一股相对抗的产物。恍如冰与火,冷与热,霜寒与烈阳,这两股原本如水火一般绝不相容的力量,此时却碰撞在一起,在他体内激烈地对抗着。
渐渐的,凌墨开始觉得自己的意识变得模糊了起来,到了最后,更是彻底淹没在了这股强烈的对抗中。
又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打算去抗拒,去试图控制这两股力量。
哀莫大于心死。
早已寒冷的心,再也找不到任何能够温暖的事物了。
呐,这令他痛苦令他绝望的世界,就让他全部毁掉,可好?
第四十一章
纵然言朝雨一刻不敢耽搁地紧赶慢赶,但当她赶到的时候,一切的一切,仍旧都已经迟了。
一只巨大无比的白狼仰头长啸着,发出几乎刺透耳膜的响亮嚎叫。他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上空看,脚下匍匐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是刚才被他咬断喉管的狼王。
上面,盘亘着一只火红的华丽大鸟。
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似乎与刚才的情景别无二致,唯一的区别,便是狼王是真的死了,而凌墨也被激发了所有的凶性,完全失去了理智。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宁仪还在跟凌夙争论的时候,凌墨骤然暴起,不仅迅速变回了巨大的原形,更是毫不留情地朝凌夙咬了过去,速度极快,凌夙甚至还没反应过来,白晃晃的利齿便刺透了凌夙的喉管。
宁仪张开翅膀,望着底下,想到刚才的情景,仍旧有些心有余悸。本来凌墨还是转头过来咬她的,若不是她反应快及时飞上了天,怕是如今跟凌夙一样也是一具尸体了。
这般想着,她便挥动翅膀打算离开这里,双眼不经意间,对上了底下正直勾勾盯着她的凌墨双眼,瞬间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心底冰冷一片。凌墨的双眼漆黑无比,不是那种正常的黑,而是几乎吞噬了眼白的黑色,从眼球到眼白,全都是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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