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矩只觉得头皮一阵发炸,他只道袁韵松对自己的倾向没有信心,所以不想和自己商量。但却没想到袁韵松想到的第一件事却是‘赚人上梁山’。他转身就要往外走,但两步之后停下了,“西兄和兰兄,你们一定在新军里也下了些功夫,是不是?”
“宋兄既然说是,那就一定是。”西峰豹的语调里就像是抹了油。
“我还是要警告你们一下。巡抚宝芬从来就没放松过对新军的监视。他可是在南方当过官的。所以,千万不要把你的对手想的太简单,更不要轻易的拿兄弟们的命去冒险。”
“宋兄这话说的可真漂亮。”宋矩看不到西峰豹的脸色,但可以想象他已经完全恢复了他的猥琐和桀骜。“我们可不能保证任何事情。”
宋矩不再理他,脚下生风,离开了天然居。
“宋帮办,我们去哪?”周东雷跟在身后,气有点喘。
“回营。”
“那赵豹这里?”
“他们不过是群乌合之众,几个亡命徒加上几个热血学生,能造成什么反?如果他们不是笨到了家,就不会轻举妄动。”
“那您回营……
“新军不稳。”
“宋帮办!”
宋矩转回身看着周东雷,“怎么了?”他们停在一条小巷之中,前后都空空荡荡。
“宋帮办,这是天赐良机!学生方面有赵豹他们串联,我听说,巡警里面都有他们的人,而军营里袁先生也做了很多工作,一旦军营有事,我们当然应该助上一臂之力。而不是……”
“而不是什么?”宋矩登着周东雷,“你以为我回去会镇压他们的吗?新军里能有多少敢主动剪辫子的?根本就是少数。除了给自己带来危险,这样的行动能有什么效果?不要说宝芬从来没放心过新军,就算是他们成事了又怎样?不要忘了,大原离白京只有八个小时的车程,我们有多少廉价的鲜血可以喷洒?”
“帮办……”
“周东雷,当我的副官,你要记住的第一件事就是,我宋矩从来不相信天下有轻而易举的事情,不相信有免费的午餐,不相信大事只需要付出廉价。因为,从来没有那样的事情。我们不是回去镇压他们,而是救他们。变革需要汗水和鲜血浇灌,但不是以这种形式。”
“是!”
宋矩奔回到大校场的时候,日色已经昏沉,灰蒙蒙的校场上不是黑色就是白色,黑的头发,白的雪。
“宋帮办,我们是不是来晚了?接下来怎么办?”
“我们得先找到袁韵松,说服他不要继续玩火。”
“我知道他这个时候在哪。”
宋矩赶紧跟着周东雷大步前进。但一阵马嘶,风一样的马冲过了他的身边。
“宋矩吗?”
“是!”
宋矩抬头时,看到了马上的姚兰逊,剃得发青的脑门上,汗水纵横,声音已经变了频,“宋矩,太好了,我……我们惹了大麻烦了。”
“怎么了?姚旅长?”
姚兰逊朝身后的马弁一扭头,“把……把马给宋帮办,你去营里协助夏大人。宋矩,你立刻跟我走。”
“大人!您……”周东雷接过那马弁递过来的马缰绳,不知所措。
“我什么,我当然追随姚旅长。你们这些不开眼的,还不快滚,都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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