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们四个怎么在这里?郡王还在里面么?”
孙夏含笑道:“启禀郡王妃,秦老爹和秦老太太刚到,郡王正在里面陪着秦老爹和秦老太太。”
兰芝一听,顿时大喜,当下抱着阿犬加快脚步向里走去。
跟着侍候的丫鬟奶娘忙都急急跟了上去。
正房明间内,赵郁正陪着岳父岳母说话,听到外面的动静,便笑了起来:“兰芝回来了!”
果真很快丫鬟就掀开了正房门上的金丝草门帘,兰芝抱着阿犬笑吟吟走了进来。
一家人相见,自是欢喜。
寒暄罢,赵郁陪着秦仲安带阿犬去庭院里玩了,明间里只剩下秦二嫂和兰芝。
秦二嫂和女儿一起坐在黄花梨木罗汉床上。
看兰芝的脉息之前,她先开口问兰芝:“兰芝,你上次月信是何时来的?”
兰芝见娘亲殷殷望着自己,略一思索,什么都明白了:“娘,您是担心我又有了身孕么?”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娘,我昨晚刚来的月信,怎么可能有身孕?”
秦二嫂听了,不由哈哈笑了,道:“女婿今日巴巴让孙秋孙夏去把我和你爹接了过来,还亲自来和我们说,担心你又有了身孕,请我照顾你,没想到居然是虚惊一场!”
兰芝挽着秦二嫂的胳膊:“娘,你这次过来,就多住几日吧,正好郡王府家务事多,你帮我多照看阿犬。”
秦二嫂也想念小外孙阿犬了,自是答应了下来。
母女俩正在说话,韩香绫却来了。
兰芝已知林文怀与韩香绫的婚事,却不点破,只是笑眯眯笑着韩香绫。
韩香绫被兰芝看得不好意思,索性大大方方道:“秦伯母,兰芝,我要嫁给林文怀了,婚期就定在八月初十。”
秦二嫂听了,先惊后喜,惊的是林公公那样冷峻寡言的人,居然要娶爱说爱笑的韩香绫;喜的是韩香绫与兰芝素来交好,她有了归宿,秦二嫂也为她欢喜。
兰芝听了,喜滋滋道:“表姐,无论如何你得答应我两件事!”
韩香绫揽着兰芝:“说罢,姐姐都答应你。”
兰芝眼睛笑成了弯月亮,伸出一根指头:“一,我和阿郁是你的娘家人,郡王府是你的娘家,你须得从郡王府发嫁。”
韩香绫还在笑,鼻子却有些酸涩:“好,我答应了。”
她出身高门,却嫁给大太监,别人背后只会嘲笑她,兰芝却从来都是鼓励她照顾她。
兰芝又伸出一根指头:“二,郡王府既是你的娘家,你的嫁妆须得由我来准备。”
韩香绫鼻子有酸又涩,眼睛早湿润了,她坐在兰芝右边,依偎着兰芝,轻轻“嗯”了一声。
秦二嫂见状,忙道:“还有我呢,我也得给韩姑娘添妆!”
三人正说的高兴,赵郁却陪着林文怀进来了。
得知林文怀是奉庆和帝旨意要接阿犬进宫伴驾,兰芝忙道:“且等片刻,我去安排跟阿犬的人!”
赵郁见兰芝笑盈盈的,不似不开心的样子,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知道兰芝把阿犬看得如珠如宝,有些担心兰芝舍不得。
阿犬大约是随了赵郁,从来都是来去匆匆,毫无离情别意,如今要离开爹娘去陪皇爷爷了,他也只是和兰芝腻歪了一会儿,在娘亲额头脸上连连亲了好几下,然后便投进林文怀的怀抱,在众人的簇拥下轻轻松松离开了。
兰芝抚摸着被儿子亲吻过的额头和脸颊,麻酥酥的幸福感还在,因此没有特别难过的感觉,倒是赵郁,眼睁睁看着儿子洒然离去,看都没看他这亲爹一眼,心里空落落的,莫名的难受。
他看向身侧的兰芝,心里好受了些——不管怎样,兰芝总是陪着他的!
到了晚间,秦仲安和秦二嫂两口去月光湖泛舟夜钓去了。
赵郁带着兰芝从外书房后罩间的暗门进了外书房,他在外书房见人,让兰芝在屏风后看看书喝喝茶吃吃点心,顺便陪着他。
屏风后摆着一张舒适的贵妃榻,上面铺设着用金丝软草编织的软垫,兰芝倚着金丝软草编就的靠枕歪在上面,一边闻着靠枕内艾草的药香,一边听着赵郁在屏风外和人谈公事。
此时在外面向赵郁回话的正是监察御史王湉和新任大理寺卿甄素和。
王湉和甄素和负责查办孟氏一案,也是查抄孟府的具体负责人,他们过来,正是向赵郁回报查抄之事的进展。
赵郁端坐在书案后,专注地听王湉和甄素和的回禀。
甄素和约莫二十七八年纪,生得颇为俊秀,缎带束发,青色儒袍,颇有种临风玉树的韵致。
他记忆力极佳,什么都不用看,笔直地立在那里,双目清亮,声音似有磁性,直接向赵郁禀报:“......共得金一千二百万两,银八千九百九十七万两,玉器四千六百七十八件,古画三千二百轴册,锦缎绢绫六万一千八百匹,象牙、犀角、玳瑁、玛瑙等共装满六十大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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