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翎也发现了,他原本心事重重踱到了月台的那一端,看到这一幕,当即厉声道:“闪开,阿郁!闪开!”
赵郁在弩=箭射出的同时做出了反应,他一把抱住了福王,口中高呼着:“父王——”
福王猝不及防,一下子被赵郁拖着向后摔了下去,“咚”的一声,福王严严实实摔在了地上,而且把赵郁给遮在了身后。
在福王摔倒的同时,“嗖嗖嗖”破空之声迅疾而至,“梆梆梆”三声巨响,三枚黑色弩=箭射在了月台的木质板壁上,深深地嵌了进去,只留尾部犹在微微颤动。
赵翎反应极快,正要吩咐人去堵截那艘船,却见有人大步从人群中走了过来,那人一边走一边搭箭引弓,待他几步走到月台前,三支羽箭激射而出,破空而去,直奔第三层最中间的那个红漆雕窗,一声惨叫猛地响起。
那人生得极好,面如傅粉,唇若抹朱,眼若流星,虎体猿臂,他抬了抬手,又是连环三箭射出,大船上又是两声惨叫同时响起。
整座听风楼静了一瞬,紧接着就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有人认出了这个年轻美男子正是鲁州守备林荫,正要说出,却见运河河面上有三艘大船忽然驶了过来,一字排开,挡住了那巨船的去路——三艘大船上旗帜在风中呼啦啦作响,旗帜上“鲁州守备林”五个烫金大字时隐时现。
大周只有鲁州守备林荫手下有水师,这下那些没认出林荫的人也明白,原来鲁州守备林荫来京城了。
三楼人群中有人趁乱悄悄往前挤,很快就挤到了月台边缘,对准地下倒的赵郁正要下手,却发现不对——福王挡在赵郁前方,一时根本没法下手。
杀手唯一迟疑,察觉到有些不对,抬手不顾一切朝着福王和赵郁同时射出臂弩,谁知双手手腕瞬间被身后之人捏住,猛地抬向上方,只听“梆梆邦”三声巨响,三支□□斜飞向上,直接射入了上方的彩绘屋檐内。
擒住他双手的人正是做小厮打扮的孙秋。
孙秋抿嘴一笑,双手齐齐用力,那杀手闷哼一声,双手手腕活生生被当场折断。
赵郁在看到控制住杀手的孙秋的时候,知道危机已经过去了,忙推开身前的福王,一骨碌爬了起来,然后单膝跪地,用力摇撼着依旧倒在地上的福王:“父王,您怎么了?父王!父王——”
福王睁开了眼睛:“孤......没死——”
他只是被赵郁拖着摔倒在地的时候,腰似乎受伤了,这会儿疼得不会动了。
福王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人,平常难得动弹,一旦受伤,就特别严重,整个人已经不能动了。
林文怀带着一群全副武装的青衣卫走了过来,沉声道:“福王遇刺,速速封锁运河别业,绝不走脱一个!”
青衣卫齐齐答了声“是”,即刻散开。
福王被赵郁硬生生扶了起来,疼得满脸是汗,听到林文怀的话,更是心虚,脸色蜡黄,颤声道:“本王......本王无事,不要大张旗鼓,伤了各位贵宾的体面......”
林文怀走了过来,见赵郁和赵翎兄弟正试着搀扶着福王起来,便一脸体贴,高声向众人说道:“王爷明明受了伤,还这么体恤咱们大家,咱们大家哪能辜负了王爷如此厚爱,为了早些擒住幕后主使,这点不便咱们大家还是能忍着的,大家说是不是啊?!”
能在三楼的男客,自然是朝中重臣和顶级贵族,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哪里会多说,都打了个哈哈,表示了同意。
兰芝与韩香绫、文氏和冯琳聊了一阵子,觉得这里有些过于阴凉,几个人便沿着运河边的杨柳小径散步说话。
距离听风楼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兰芝听到了前面传来惨叫声惊呼声,顿时心里咯噔一声,一颗心似沉入无边深渊,当即拎着裙摆就往听风楼奔去——别是阿郁出事了!
兰芝一直坚持在看朝廷的邸报,知道赵郁这些日子在忙什么。
大周就像一个看着红光满面的病人,瞧着气色很好,其实只是虚胖,身体各处都是脓疮,有的已经发作了出来,又红又肿,有的却一点迹象都没有,可是你若是摁上去,会发现那个地方是硬的,毒疮就隐藏在肌肤之下。
赵郁拿了银刀,要把这些明的暗的脓疮挖出来,敷上药疗治,势必会触及毒疮,也就是那些既得利益者的利益。
那些人就像脓疮里的毒脓,又像大周身体上肥大的吸血水蛭,他们从这个身体上得到了太多,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失去已经得到的好处的。
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他们会狗急跳墙图穷匕见。
从赵郁开始改革兵部的那天起,赵郁就把他自己置于了最危险的境地。
韩香绫当即也追了过去。
文氏和冯琳愣在了那里。
冯琳看了看已经冲到听风楼前的兰芝,低声道:“嫂嫂,我也去看看!”
文氏点了点头:“我也去!”
冯家已经做出了选择,她是冯家的一员,自然也要紧紧追随郡王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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