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桌, 比老太太屋里西里间的那张尺寸稍微小一些。茴娘在坐在桌边,看向半夏,“今天辛苦半夏姐姐了。”她记得半夏比她略大几岁,今年已经十六岁了。
半夏一愣,低了低头, “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一来一回之后,似乎主仆两个都有些无话可说。半夏站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姑娘,邹管家的女儿正在耳房里等着呢,奴婢带她进来给姑娘看看?”
“好。”茴娘点了点头。对于这个上一世并没有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邹管家的女儿,她也有几分好奇。
半夏转身出门,不一会儿就带了个娇俏的小姑娘走了进来,“姑娘,这就是邹管家的女儿,名叫……”她稍微拖长了声音看向小姑娘。
“回姑娘话,奴婢名叫大春。”人很爽利,名字却有些俗了。
茴娘正犹豫,半夏走到她身边轻声提醒,“府里丫鬟都取的是草药名呢。”
这话顿时提醒了茴娘,西北多产药材,秦家村里也有不少人家做的是药材生意,对于药材,茴娘自然不陌生。她看大春穿着一件黄色裙子,名字里又有“春”字……“府里可有人名叫‘连翘’的?”她问半夏。
半夏偏着头想了想,笃定地回答:“府里没有叫连翘的。”
茴娘点了点头,笑着看向大春,“以后你就叫连翘吧——原来的名字也不是不好,只不过和府里别的人都不一样。我初来乍到的,也不敢冒然就改了规矩。”
邹管家的女儿,又在当差前学了几个月,自然知道府里的规矩,她连忙跪下,“谢姑娘赐名。”
定下了新名字,大春——现在改叫连翘了——就是茴娘房里的另一个丫鬟了。半夏又带她出去,让她去院子里叫两个小丫鬟一起去厨房提热水。茴娘现在房里的编制只有两个大丫鬟,小丫鬟还没有配齐,只能先混着用老太太院子里的小丫鬟做些杂活。
连翘答应着去了,半夏转身进来,问茴娘,“姑娘,热水还要等一会子才能提来,您要不先看看书?或是做做针线?”半夏的这两条建议都是出于好心,一来是怕茴娘在屋里干等无聊,二来也是因为这两件事,全都是老太太眼中大家闺秀应当勤修不缀的“正经事”。
绣花自然不必说了,在老太太看来,教会孙女们读书也是很重要的——倒是不妄想着家里出个才女,但是老太太自认他们这一房诗书传家,教出来的女儿也不能失了风雅。
所以,芙娘在老太太房里总是捧着本诗集在看。可事实上,前后两世,茴娘都没见自己这位长姐做过一句诗。
“半夏。”不待茴娘回答,厢房门口又传来了紫苏的声音,茴娘轻轻点了点头,半夏忙扭身出了里间。茴娘坐在里间,隔着门洞只能看到半夏的背影,但是外面两人的对话却隐隐传到她的耳中。
“半夏,老太太让我给二姑娘送些钱来。”半夏听了,就领着紫苏进了里间,紫苏怀里抱着个木匣子,木料不错,还雕着花草虫鸣的纹样,“二姑娘,这个月的月例已经发过了,这些钱是老太太让我单独给您送来的零花钱,等下个月,就可以和别的姑娘们一起领月例银子了。”
茴娘笑着一摆手,让半夏接过匣子放到一边,眼尾的余光半点都不去瞄向那个匣子,只微笑着看向紫苏,“劳烦紫苏姐姐替我谢过祖母。”
两人又笑着客套寒暄了几句,半夏亲自把紫苏送出了东厢房。过了片刻半夏又进来,茴娘笑着招呼她,“把那匣子打开看看。”茴娘在老家的时候,秦孟章家里的孩子都是没有零花钱的——村子里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若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可以和邹氏说了,让邹氏托人买过来。只偶尔大表哥秦嘉琋跟着村子里的长辈去县城里的时候,邹氏会给他些钱,却也不多。他们兄妹几个,都没有私房钱的说法。
当然,上一世茴娘在秦家也领过月例银子,但是毕竟重生之后也已经过去了几年,能再次领到私房钱,她还是有些小兴奋的。
“打开看看呀。”她笑着催促,倒显得没有白天那样拘谨了。
半夏也放松下来,主仆两个围到木匣子周围,半夏打开匣盖,里面放着八个碎银锭子,每个都差不多大小,半夏拿起一个掂了掂,约莫有一两左右。除了碎银锭子,还另有两大贯铜钱,可以用来做赏钱,分给那些帮忙做事的小丫鬟。八个银锭子加两贯钱,总共约值十两银子。
茴娘隐约记得,上一世在秦家的时候,她每个月有四两银子的月例——整个尚书府的姑娘里,只有她和芝娘能领到四两银子的月例,其余几位庶出的姑娘都只有三两。当然,两位少爷即便是庶出,领到的钱也比她们要多多了。
当然,对于芙娘和芝娘来说,每个月还能从老太太或魏氏那里领到一些额外的补贴,在茴娘进京之后,因为养在老太太的院子里,老太太每个月也会多补贴给她一两银子,逢年过节或是遇到老太太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另有大手笔的赏赐。不过,一般来说,当时茴娘每个月总共能领到五两银子的月钱。
而现在,老太太第一次出手给钱,相当于直接给了她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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