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杂在人流之间,萧慎言带领着萧漠和萧毅快速向着城西走去,在那里有一家车马行,三人可以在那里雇上一两马车,然后离开这座城市。
三人皆是轻装简行,只是一些衣物,外加一些银两而已,萧慎言一生收集了书籍无数,其中不少皆是珍贵古本,但因为太过笨重,仅仅只是挑选了最为贵重的两三本,由他亲自带着。
三人默默在人流间行走着,看着至始至终都显得很沉默的萧漠,萧慎言犹豫片刻后,突然叹息一声,问道:“漠儿,你恨四爷爷我吗?如果不是四爷爷我,你也不用被逼着离开萧家。”
萧漠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萧家都至始至终只是一件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无关紧要而且毫无反抗之力,要恨我也只会利用萧家的张谦,恨设计我萧家的司空敏,恨……恨我自己没有力量保护萧家。”
听到萧漠这么说,萧慎言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萧漠竟是会如此回应,看着萧漠那沉静中隐隐透着坚毅的模样,萧漠依然是萧漠,但萧慎言总觉得眼前之人已经与当年的萧漠截然不同。
那个无欲无求,一心只想着平安老死的萧漠,似乎渐渐地消失了。
萧漠再次转头向着萧家院落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过头来,似乎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持续下去,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突然问道:“四爷爷,我们还有时间吗?还是说必须要现在就离开?”
萧慎言思考片刻后,摇头道:“刚才我们和萧家的旁支远房一同离开的,就算萧家左近有司空敏的探子,也不会太多,所以不会有人跟踪我们,我们只要在城门关闭前离开就行了,并非要马上离开,怎么,你还要准备什么吗?”
萧漠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四爷爷,你能带我在城门关闭前,在长治城四周转一转吗?”
萧慎言微微一愣,然后才想起了在萧漠生命中的这十一年里,一直都是在萧家大院中渡过,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此时马上就要离开,恐怕是想要看一看这个他已经生活了十一年的城市。
犹豫了片刻后,萧慎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萧漠等人开始放慢脚步,一边向着城西走去,一边观赏着长治城内的情景。
大楚兴盛一百六十余年,虽说平民百姓赋税较重,但百年安定之下,城市之内依旧显得兴旺,虽然已经临近傍晚,但街道上依然人来人往,各类店铺种类齐全,虽说只是大楚的一个北方小城,但其喧哗热闹之处,依然却远超萧漠的想象。
长治城内,城南附近全是住宅区域,而城西则偏重于商业,行走之间,随着三人步入西城之中,街道之上的行人愈加密集。
萧漠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周围的情景,没有初见市面的兴奋,也没有即将分别得伤感,只是偶尔心中有些叹息,从此刻开始,自己就需要彻底融入到这个时代中了,而不是庇护于祖父祖母的羽翼之下。
只是,不知下一次自己回到这个城市的时候,自己又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呢?
就在萧漠漫步游览之时,车马行很快就要到了,突然,人流中,距萧漠不远的两个人的谈话传入了他的耳中,也引起了萧漠的注意。
“文先生,这长治城倒是不愧为长治久安之名,本以为只是一座北方小城,应该人口稀少,市井不兴才对,却没想到倒也有些兴旺,而且在兴旺之间,少见无赖窃贼在其中作恶,这个长治城的太守孙让,倒也算是一名能吏了。”
说话的是一名年纪与萧漠相当的少年,因为身在萧漠之前,不见面容,但衣着华贵,声音温润,气质高贵而矜持,一看就是名门之后。
在少年旁边,则是一名中年文士,平常的身材,平常的穿着,并不引人注意,但那名少年却是显得对其很是尊重。
只听文先生说道:“确实,相比较现在大部分文人官员只会清谈作诗,这个孙让倒是多少会做一些实事,但长治城之安定,却是民风自古如此,与他并无多大关系。说到这里,倒是有一桩趣闻,三公子你可知道此城取名为‘长治’究竟为何意吗?”
“不是长治久安的意思吗?”
“哈哈,每个人皆以为如此,但事实上,所谓‘长治’,乃是长期管治的意思。据传,当年太祖统一天下,每战必胜,唯独这长治城民风彪悍,太祖连攻十日才将之攻克,然而大军进入城中之后,此城内的居民不仅没有配合,反而在夜间多次偷袭太祖麾下的大军,让太祖不胜其扰,怒叱曰‘穷山恶水出刁民,此城之民需我军长期管治’,因此才有‘长治’之名。后来,为了安定此城,太祖更是将此地居民强行迁至南州,又将南州之民迁至此处,而南州之人自古性格温和,从此长治城才真正的安定了下来。后来,史书官有感当年太祖之言有失宽厚,在经太祖同意后,所以将此言改为了‘愿此城可长治久安’,于是后人也就这么理解了。”
“哦?也就是说,此城之民,绝大部分祖上都是南州之民了?”
“对,南州之人除了性格温良外,也擅长从商,加上此城北临草原,时有皮毛、马匹交易,所以才比其他北地城市要繁华一些。”
听着这一大一小两人的谈话,萧漠心中疑惑,这两人的见识气质倒是其次,但他们谈论太守时那种随意的语气,似乎他们的身份远高于一城太守,如若这样,这名少年就不是简单的名门之后这么简单了。
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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