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电闪雷鸣忽隐忽现,这一幕该是极为恐怖的,可是白夫人半点也不觉得。
她咄咄逼人,步步靠近,满脸憎恶,铜钱剑指着前方,连声音都微微发抖,这是因为恨到极点,终于可以宣泄的兴奋所致。
“你是不是觉得,你成了鬼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你是不是很得意,我的丈夫满心满眼都是你,我的儿子重病不治,我却好好给你养了二十年的儿子?”
“你是不是还觉得不够,毁了我的家庭我的一切,还想要我的命?还想要我的位置?”
“告诉你,你休想!二十年了,每天每夜我都会想起你,只要想起来就恨不得抓烂你的脸!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没有廉耻的女人?”
“勾引有妇之夫!结了婚却还跟别的男人生孩子,难产死太便宜你了!你这种女人就该浸猪笼……”
二十多年了,白夫人虽然从温柔端庄的少女变成了刻薄肃穆的妇人,可是她一向是不怎么会骂人的,更何况是口出恶言。
可是,过去无数日日夜夜的失意,郁结,每当她有不开心,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会想起这个女人,这个造成她所有悲剧的源头。越想便越恨,却只能咬着被子,任由眼泪从眼角滑落。
她也恨自己,当时为什么隐忍?为什么不在小洋楼放一把火?为什么不拼着冲过去厮打一场,总比这个女人无知无觉死去,她的委屈无人知晓,她的恨意无处宣泄强。
这日复一日的怨恨,让她在内心里演练了无数次今日重逢,言语化成毒刺不过这怨恨的一点微末,却已然让她第一次感受到快意。
“告诉你,想都别想。你死了就一了百了,他还是回来我身边,跟我恩爱白头。”
“你算什么?你还比不上公馆里花瓶摆设一样的姨娘,至少她们还有名分,死了还在白家的地头埋着。你只不过是孤魂野鬼,窑子里的姐儿都比你高贵!”
“你不是高高在上,你不是很得意吗?你这幅鬼样子,看着我们二十年,难道没发现他早就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了。只有你,做了鬼都巴巴的想着破坏别人家庭!”
“你知道吗?这世间最记着你,盼着你的是我。你生前我没有机会扒了你的脸皮,死后我倒也试试能不能叫你挫骨扬灰,消解我二十年来的怨愤!”
这一次,铜钱剑像刺穿豆腐一般,轻易便刺穿那女人的胸腹。
白夫人的脸上露出快意扭曲的笑,一剑怎么够,她立刻便要再刺几剑几十剑,然而那剑一入红衣,便像是卡住了一般,一动不能。
不等白夫人反应,那一直一动不动的红影缓缓抬起了手,轻轻放在她握剑的手上。
冰冷光滑,毫无温度与柔软,就像纸人。
白夫人愣住了,抬眼定定地望着那张脸。
入目,的确是一个纸糊的人,惟妙惟肖。脸上噙着一缕神秘僵硬的笑,就这么俯身看着她,就像是……让白夫人看清它的脸。
几乎头碰头的距离,白夫人的确看清楚了,她刚刚还满是怒容怨恨的面容,一点点空白如洗,又渐渐染上惊恐畏惧……
又一声轻笑,从那纸人身上发出,和不久前楼下客厅里出现的,吸引白夫人上楼的那声轻笑一模一样。
白夫人现在知道了,原来真的是这纸人在笑。
她不断瑟缩发抖,嘴唇和眼角脸皮都在抽搐颤栗。
那纸人保持着笑模样,一动不动看着她,纸糊的手紧抓住她不放,亲昵地说:“尹小姐?我不是哦,你看清我是谁……”
纸人的脸是两张不同的脸拼成的,连接的半张脸仿佛长了四只眼睛,笑眯眯的僵冷,无感情无机质地对着她。
两张残缺的脸,没有一张像尹小姐的,一张脸更像是少女时候未出嫁的如兰,另一张脸,如兰早已忘记,永远也不愿意想起丝毫,但是只要见了,就发现她从未遗忘过。
那张脸缓缓转过来,纸糊的清高寡淡的面容,惟妙惟肖,血泪流了满脸,纸糊的惨白对着她。
问她:“如兰,白夫人的位置,好坐吗?”
……
雨夜雷鸣里,白公馆的大门忽然打开,车辆驶入。
本该在南洋出差的白老爷竟然提前归来。
看着狼藉的白公馆,他怒不可遏,却习惯不将怒意表露面上,强行冷静问道:“怎么回事?”
下人们各个惊魂未定:“夫人,夫人找了人驱鬼,鬼在四楼……”
“啊……”
四楼传出一声极为惊恐的尖叫声。
白老爷按下怒意,拄着英伦绅士手杖,快步向楼上走去。
走上四楼不久,众人便看到白老爷回到楼梯口,俯视楼梯上迟疑跟来的人,神情肃穆命令道:“都下去,谁都不准上四楼,快去叫救护车来,夫人晕倒了。”
然而,就是这么点时间,等白老爷再回去后,却发现晕倒的白夫人不见了。
白公馆的白夫人失踪一事,很快便惊动了上海滩的警署和侦探社。白家重金悬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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