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素清颐一声暗惊,九层浮屠之顶降下了阴晦的圣芒,如死神过境,周遭气压骤然紧缩,钧法寺内黯然蒙上一层黑暗,落叶噤声,不由得令人为之屏息。
“救人屠世,杀人存世,何者为是,何者为非。”妙谛一乘师身在塔中,声音降下。
素清颐明白这是主持的考验,不卑不亢,缓缓道:“是是非非,是非非是,存乎一心而已,”
“为一心诛万心,为一身祸万身,公或不公。”
“佛经记载说,大拏太子为婆罗门一己之欲,将自己亲生儿女交出,让儿女做了沿街乞讨的奴婢,千金之躯反为奴婢,公或不公;菩萨萨埵前身贵为王子,入山林遇见母虎产子,饥饿非常,竟然自愿投身山岩,身刺竹林而亡,以佛身换qín_shòu生,这又,公或不公。由此可见,世间万事不能以公或不公计较。为所当为,救在当下,才是佛家至理,佛经真义”
妙谛一乘师不由一声赞叹,“施主,贯彻佛理,佛缘既到,天命当出,这荧魅剑,且助你秉承佛义。”
语音方落,天际云开,寒阳照下,扫尽乌霾,其中一柄灵曜四方,剑身闪耀金黄的天剑破空而下。
素清颐腾身翻转,气运周身,奋力跃起,双掌凭空接挡荧魅带来的震荡气流,交接瞬间,空中惊爆巨响。荧魅剑从高空坠落积蓄的剑气无边无际,越接素清颐越感不支,剑尖越发下坠,眼见要刺落素清颐胸口之际,忘禅大师腾空相助,袈裟横遮,金光拦截,一瞬便将剑气化消,将素清颐连剑一同带下。
“多谢二位,素清颐日后一定以命还情。”素清颐朝着忘禅与塔顶各自一拜。
风声不止,吹得素清颐的道袍簌簌,染白的霜发轻动,忘禅看着素清颐远去的坚定身影叹一声:“阿弥陀佛。”
素清颐下山已过了一段时日,至今未有回转,紫清玄门内也为此展开了一场争论。
紫清玄宫掌门凤淑仪端坐真极殿上,五体清寂,六神纯粹,头顶高耸紫色道冠,身披细绣白鹤闲云的紫色深衣,足下道履银线缘边,殿下望去,这位青丝犹繁的女掌门却丝毫不给人威压之感。
“素清颐师弟已经数日未回,实在不把掌门放在眼里,哼,如此不重本门戒律,枉他修了多年道。”殿侧一名吊梢眉,圆眼,身着玄色道袍的道长愤怒道。
“陆师兄,稍安勿躁,我们都了解素师兄的个性,他故友被杀,悲痛难忍,一定想亲自做番了断。”凤掌门维护道。
数年前,紫清玄门前任掌门神休真人驾鹤西去,老真人身殁前最为相中陆竹漪与素清颐两师兄弟。陆竹漪顾虑大局,维护玄门,常常不近人情,而素清颐嫉恶如仇,多存江湖俗气。两个最有前途的接班人因此素日不和,人尽皆知。无奈之下,老真人跳过两人,选了小师妹凤淑仪做接任掌门,以求门派内不起纷争,凤淑仪年纪虽稍小,武学不如两位师弟,但担任掌门已来,威仪自生,别有令众人服从的超群风姿。
“可是,素清颐身在江湖,一旦染上纷争血腥,势必为紫清玄门带来困扰。”陆竹漪身后他的弟子玉衡流辩论道。
“我们紫清玄门又岂是怕事之辈!”一向支持素清颐的莫天璇振声道。
“这哪有你说话的份,自家师傅都不在场,还想维护一己之私吗。”玉衡流骂道。
凤淑仪眼目一闭,轻喝一声:“够了。”
“我再给素清颐十日时间,十日未回,我亲自将他带回。”
听闻此言,陆竹漪眉目拧起,略有不满,仍旧说道:“就依掌门所言,各位别争论了,相信十天时间够素清颐办完私事。”
一阵讨论结束,陆竹漪眼睛瞟向玉衡流,示意他私下一谈。
两人步出殿外,一路无语,步伐匆匆,丝毫没留恋四处景致。
这紫清玄门建在太玄崖上,内中数座道殿以五行位分布,老树巨石更以八卦点缀,平日云雾缭绕,奇花异草遍布,置身其中,恍如仙境,两人默契的径直走到了太玄涯的最高处摘星台上。
不等陆竹漪发话,玉衡流心有所料,问道:“师傅可是,要我私下下山一趟,用尽办法,将素清颐带回。”
“嗯,凤掌门太护着素清颐了,这样下去,早晚我们紫玄清门会沾惹江湖风雨,”
“师傅用心良苦,奈何平日没人了解,都误会您不近人情,不将人看在眼内。”
“闲言收起,你即刻就下山,为了本门的安定,如果有必要,牺牲一个素清颐又何妨,”
“嗯,师傅,掌门那边就...”
“放心,我会帮你隐瞒,你大胆去做便是,记住,除了素清颐的事,别惹别上别的麻烦。”
“多谢师傅,我告退了。”玉衡流一声告退,便细步退去了。
陆竹漪身在纷扰云雾的萦绕中,举目望天,自顾自道:“师尊,我这么抉择,你会原谅我么”,寒风颤动,他已染霜色的发丝依旧牢牢笼罩在道冠之下,一如他做出此决定的决心,坚毅不改。
离家日久,千叶虽然寄了数封信回去,心里依旧开始牵念,理清了几番思绪,他决定再找恨不平一谈。
“小狼,我决定去找恨不平问清白醉春的生死下落,以及三把剑的来龙去脉,他家世代记载武林大事,肯定都知晓!”
“嗯。”
“喂,别嗯了,不过我想他对我这样开诚布公,毫不设防,这倒是让我意外,你说,会不会有诈。”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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