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有定,纵然你尽力阻止,也未必能改变什么。何况白仙使与折梅上仙未必没有转机。”
他的声音和神情有一种令人安定的气息,我擦了擦眼睛,问他:“他们还有可能醒来,是么?”
溯云点了点头。我略略振奋了些,忙道:“那要多久?”
溯云道:“我亦不知。”
我又望向静静沉睡的两人,“那……我们怎么办?只能等他们自己醒来,是吗?”
溯云点点头,把我扶起来,我们并肩站在床前,站了片刻,我仿佛也微微平静了些,想了想,便伸手去抱白夕。
既然不知何时能够醒来,那便让他们好好在这里睡着吧。把白夕抱上床,与折梅一起躺好,盖上被子,仍是止不住难过。想到人间天上这些日子,我与白夕最为要好,无论遇到什么事,总是第一个想到找他帮忙。见不到白夕的这些日子,不知不觉间与折梅也成了朋友,却不料忽然之间这两个人都这样安静地沉睡在这里,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突然便仿佛被一种极空茫的孤寂所包围。没有了白夕,没有了折梅,以后我再要找个人说话聊天,还能找谁呢?
从来无论多么烦恼多么难过多么不安,只要和他们一起说说笑笑,无论说些什么,都是开心的。从今以后,我要怎么办呢?
我望向溯云,喃喃地说:“从今以后,我要怎么办呢?”
溯云静静凝望着我,眼瞳沉黑如潭。
头脑忽然一阵短暂的空白,待我回过神来,已上前一步拉住他,一句话脱口而出:“溯云,你陪我坐一会儿好不好?”
和溯云慢慢走到秀秀曾带我去过的小湖旁,湖边静静的,小亭里空无一人,我站在不远处望着那小亭,想起那日在这里看天悬和女雯一起做胭脂,女雯抱着宝宝,一家三口,仿佛都透着一种幸福的光。
那真的好叫人着迷,甚至是……着魔啊。当年,我便是为这光彩着了魔,一意孤行地抢了溯云回去,一厢情愿地期盼着与他做人间的夫妻,最后,却落得个一无所有的收场。
我转过头,望着与我并肩而行的溯云。他目光与我相接,眼瞳依然清亮沉静,仿佛几千年未改。我凝望了他片刻,那自从上天起就一直纠缠在脑海里的话,便轻轻问了出来,“溯云,那时,我强要你和我在一起,害你不能得成大道,你……怨过我么?”
我看见他摇了摇头,一时不知是悲是喜。恍惚记得妙梅山上的梅林和茅屋,我在屋后开了一块菜地,养了几只鸡鸭,我每天憧憬着儿女成群的小小幸福,对着他自言自语,整整三年,他却未曾认真看我一眼。
“我真的好希望……你能记住我……”我喃喃地说,眼神却飘向不知何处的远方,“我想要自己留在你心里,就算是恨我也好……”
我低下头,有些涩涩的东西充溢满身,却有了些终于说出口的松畅。我说:“刚飞升的时候,前缘尽知,我以为我已经忘了那时的情意了,只是后来却发现,我还是没能忘得了。我很希望你还记着我,记着找我报仇,可是……我在清媚的洞府中了幻境,幻境中你举剑刺向我的那一刻,我真的难过得恨不得死了,再不醒来。”
我鼓起勇气抬头看他,曾经想了无数次的话终于说出来,“溯云,那天在疏影宫小楼下,我对你说的那些话,是我错怪你了。我——从来都没有——想和你——一笔勾销……但是,我不会再缠着你,不会再害你了,我……我只要想着你,就好了,你就让我想一想,不要生我的气,我……我就要……嫁人了……”
最后一句话,说得连自己也茫然飘忽起来。我低头轻轻说了一句:“我走了。”便飞快地近乎跌跌撞撞地逃走。
那一句话,好像用尽了我几千年的勇气,说完之后,便再没勇气看他。我恨自己说出的话这样不负责任,既然已经打定主意将他默默放在心里,又为什么要告诉他……可是那一刻我忍不住了,忘情了,就那么说了出来。
脚下飞快地走着,一只手臂却突然被攥住,我蓦然回头对上溯云的一双眼睛,他口齿微动,未及出声,我却听到身后有人急促地唤了我一声:“阿妙!”
我一怔回头,是炎方。他大步走来,一把将我拖到身边,双眼冷冷地盯着溯云,道:“阿妙是我的妻子。”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说得气势昂然,不容置疑。溯云与他目光相对一时,然后缓缓移向我。
那双眼睛沉静而含着贯有的淡淡清冷,目光中似蕴着些旁的东西,我却不敢再看,垂下眼睛,只轻声道:“炎方,我们走吧。”
他没有说话。炎方拉着我的手转身离开,我茫然地迈着步子,思绪迷乱,却仿佛空了一块。
很空很空。
空了好大一块。
☆、廿九、不择手段
“三殿下且请留步。”
耳边风声微动,话音未落,溯云人已挡在我和炎方前面。我顿时怔住,双眼望着他,脑袋里一瞬间转过了千百个念头,却听他道:“三殿下可知折梅上仙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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