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吃饭。
下楼的时候,林深青腿有点软。脱过水太渴了,她到客厅拿了瓶矿泉水咕咚咕咚下肚,等贺星原把菜端上桌,捂着胃说喝撑了,吃不下。
贺星原也干脆不吃了,问她:“刚才为什么跑去浴室?”
她穿着睡裙,明显不是要洗澡。把自己泡在冷水里,倒更像一种自虐的行为。
林深青抱着肩没说话,刚才事后那股劲儿全散了,恹恹地坐在那儿不动。
贺星原把她抱起来,让她坐进自己怀里:“这儿没别人,不用怕,你告诉我,是不是想起什么跟凶手有关的事了?”
她沉默了很久,看着他点点头:“我是凶手……”
贺星原皱皱眉头。
“我是凶手,”她又重复了一遍,梗着声说,“叶师师是被我害死的。”
“什么意思?”
“我想起了一点事故发生后的事……直升机坠海的时候特别混乱,救生筏不知怎么,好像没有打开,我们穿着救生衣游出去以后,被浪头打散了。我一个人在海上漂了很久,救生包里的东西,淡水,压缩饼干,驱鲨剂……都用完了。”
“然后呢?”
“后来我看到另一个救生包漂了过来……”她语速很慢,声音很轻,“我知道这是同机人的,可我真的太渴,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就把里面剩下一半水都喝了,淡水剂也用了。”
“再后来,我看到叶师师的尸体漂到了附近,她身上没有救生包……”她紧紧攥着贺星原的衣角,“你说,是不是我把她害死了?如果我没有用掉那个救生包,也许它漂着漂着又会回到她身边,或者……”
“几率太小了,”贺星原打断她,安慰似的拿拇指轻轻摩挲她的脸,“就算你什么都没做,救生包回到她手里的几率也太小了。再说了,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在弄丢救生包之前就已经死了?”
“我是不知道,”她笑了笑,“谁也不知道,没有人会知道了……”
*
贺星原担心林深青的精神状况,第二天就带她去了一院复诊。
何钰松跟她进行了半个钟头的谈话,然后把贺星原叫了进来。
林深青到了外边又像没事人一样,打个响指示意他们聊:“我去趟住院部。”
贺星原知道她跟爷爷关系并不好,在那儿估计也没什么话好讲,去探病只是不想在精神科这样压抑的环境干等。
他点点头,让她去吧,目送她离开后,转头问何钰松情况。
何钰松说:“人在受到伤害的时候,下意识都会选择自我保护。她先前之所以缺失这段记忆,就是因为大脑在帮她忘记这个让她不堪忍受的,所谓的‘罪行’。”
“现在问题的症结在于,到底是叶小姐先死了,救生包才漂到她身边,还是她先用了那个救生包,才让叶小姐失去了生机――这个答案,已经没有人能够解开。”
“就算从客观角度分析,叶小姐因她而死的可能性非常小,从求生的本能方面理解,她的行为也无可非议,但她是个病人,这个病让她无法避免消极的想法,她过不了心理这一关。她今天的情况比上次来糟糕很多,再这样发展下去,必须使用药物治疗了。”
贺星原点点头表示理解:“除此之外,有没有解开这个心结的办法?”
“记起事故的全过程。”何钰松猜想,“解铃还须系铃人,她现在只记起一半,另一半里也许会找到钥匙。”
*
林深青进住院部病房的时候,徐姨正在陪林爷爷做早锻炼。
徐姨一见她就笑:“深青又来看老爷子啦。”
林深青耸耸肩:“顺道。”
“哦,”她反应过来,“你那朋友的病还没好呢?”
“没呢。”
林深青给自己搬了把凳子,刚坐下,就看林忠廷脸色垮下来,冷哼一声,锻炼也不做了,转头走进洗手间。
林深青又气又莫名其妙:“徐姨,我就这么讨人嫌么?”
“不是不是,”徐姨瞄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压低声说,“哎哟,你看你,每次都是陪朋友看病,顺道才来这儿一趟,那老爷子能高兴吗?”
林深青发笑:“他老人家这是越老越傲娇了?”
“我耳朵还没聋!”洗手间里传来林忠廷一声吼。
徐姨立刻噤声。
林深青摇了摇头。
片刻后,林忠廷出来了,坐回床上吃早饭,跟徐姨说:“谁盼着她来这儿碍我眼了?一身的铜臭味!”
“得,那是我来错了,”林深青站起来,“我呀,陪您孙女婿接着看病去,往后再不来碍您眼了。”说着转身就走。
“站住!”林忠廷瞪大眼看着她的背影,“说什么?再说一遍!”
林深青笑眯眯转过身:“您耳朵不是挺好的嘛。”
林忠廷气得脸色发青,冲徐姨道:“你瞧瞧,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这丫头哪能陪个普通朋友三天两头上医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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