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成,你当真下得了手吗?”夜仁和不怒反笑,仗剑上前。如今他大势已去,他与顾双成,不能同生,那便共死吧。
此刻长乐宫中只有秋霜和几个小丫头在花园里,夜仁和只身闯入长乐宫,平时跟在身后的太监内侍在淑景殿就被吓跑了。眼看夜仁和一步步走向挽心,顾双成大声道:“皇上再上前,双成就不客气了。”声音却有些颤抖。她虽然猜到夜仁和会在兵败之时起杀意,但真正面对充满死亡绝望气息的夜仁和,顾双成还是忍不住害怕又心痛。
夜仁和一步一步逼近,抱着挽心的果儿跌落在地上,瑟瑟发抖,就连哭泣的挽心似乎也感觉到了一触即发的危险,止住哭声,乌黑的眼睛盯着夜仁和,突然从果儿怀里挣扎而出,歪歪扭扭地朝夜仁和跑去,口中咿咿呀呀,听来像“父……行”,夜仁和心中一软,挽心接回来接个月,开始会叫他“父皇”了,但“皇”字吐字不清,听起来就是“父行”。夜仁和下意识抬手,想去抱地上跑来的小娃。顾双成一看夜仁和持剑的右手抬起,以为他要动手,心中大急,拉紧的弓弦一松,却在出箭的瞬间一低弓,接着“噗叽”一声,箭簇没入骨肉的声音传来。然后是“哐当”一声,夜仁和手中的剑落在地上。
夜仁和只觉手腕一痛,看着那只还在手腕处颤动的箭,苦涩一笑,说道:“双成,你真狠心,却又狠不下心。”
跌坐在地上的果儿趁机爬过去,一把将小公主抱在怀里。顾双成见秋霜已把长乐宫内的人召集过来,当机立断,大呼一声:“来人,皇上受伤了,把皇上扶进宫里。宫内生变,将长乐宫宫门关闭,三组人按例巡守。松儿你速去长寿殿禀报太后,其他人随我进入正殿,没有我的命令谁逗不许出殿。”
几个太监一拥而上,将夜仁和“扶”进长乐宫正殿,所有人如同演练过一般,迅速动了起来。这一切确实演练过。顾双成早就料到,夜平宁兵临城下之时,便是夜仁和找他算账之日,所以早就从冷月出要了可靠的人手,准备随时关闭宫门,等待夜平宁攻入太极宫。却不想攻城之战尚未打响,夜仁和已心灰意冷,提前来了结她的性命。
顾双成习射的箭并没有箭簇,只是将木质的箭头稍微削尖,因此射中夜仁和手腕哪一箭,并没有太大的杀伤力。几个内侍将夜仁和按在圈椅里,就要给他拔剑,夜仁和忽然说道:“双成,你来给朕拔。”眼中尽是殷殷期盼。顾双成心中不忍,上前握住箭身,右手一使劲,“咻”一声木箭应声而出,秋霜取来烈酒,顾双成拿手帕沾了在伤口处轻轻擦拭,面楼不忍之色。夜仁和看了,竟觉手腕处似被温柔抚触,并不疼痛,一个念头突然涌上:与其共死,不如让她记自己一辈子。
“把挽心抱来让朕看看可好?那孩子与朕颇有缘分,第一次到朕怀里也不哭泣,朕逗她,她竟笑了,最近这几日还会喊父皇了。”夜仁和如话家常一般,竟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忧。
顾双成看他情真意切,对秋霜点了点头。不一会,果儿牵着挽心走进来,挽心一看夜仁和被几个内侍按着,歪歪扭扭地跑过去,嘴里喊着“父行”,肉肉的小手竟去拍打那几个内侍,嘴里念着:“肘!肘!”夜仁和心中一暖,这孩子护着她,要赶走这些侍卫呢。
顾双成也猜到了挽心的意图,心中也是一热。都说孩子心性纯真,挽心如此亲近夜仁和,夜仁和对挽心一定很好,反倒是她这个见面没几天的娘亲,挽心还有些认生。
眼看挽心就要爬上夜仁和的大腿,几个内侍还按着夜仁和的手脚,顾双成使了个眼色,玉烟急道:“不可!”那几个内侍见顾双成并不犹豫,便松了手。夜仁和一把抱起挽心,搂在怀里又亲又逗,挽心咯咯直笑,真似父女一般。
就这样,夜仁和在长乐宫住了下来。期间圣母皇太后来问,顾双成以身体不适为由,并不开宫门。长乐宫已被曲尚书控制,宫中之人四散奔逃,冷月召集后宫妃嫔,号令开了宫门,愿走愿留悉听尊便。三日后,盛京定南门守门提督开城投降。夜平宁从大成借得五万大军,一路北上收复就地,到了盛京已是十万强兵,迅速控制了盛京。
顾双成在长乐宫中听到城内礼炮齐响,知道夜平宁已经入城,心中大喜。夜仁和抱着挽心立在回廊里,听着这声声礼炮一点一点向太极宫而来,脸上却是一片喜乐之色。顾双成只当他是穷途末路强颜欢笑,便安慰道:“皇上不必担心,你们兄弟一场,平宁定会对你网开一面的,我也会替你求情的。”她已想好,求夜平宁除了夜仁和的宗籍,贬为庶民即可,若不放心,就让他去大成。
“此刻我还是什么皇上呢,你到底连一声‘仁哥哥’都不愿叫,你我竟不如从前在大成了吗?”夜仁和声音清苦,叹道:“‘平宁’,叫得如寻常夫妻一般,我一世所求不得,不过一场寻常夫妻之情,他命真好。”
夜仁和感觉身体里的力量在一点一点流失,把挽心放在地上,蹲下身子,牵着挽心的小手哄到:“心儿,再叫一次父皇好吗?”小家伙嘴里呼着“父行”,一头扎进夜仁和怀里,不想却把夜仁和推到在地,顾双成一惊,只见夜仁和嘴角溢出一丝乌黑的血,心中大骇,他为何要自寻短见?顾双成跪到地下急呼道:“仁哥哥!”
夜仁和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声音开始颤抖:“双成,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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