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啊,皇后要生了,快去传太医!”秋霜高声呼唤。接着双眼直直瞪向看向淑妃,恨恨道:“皇后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皇帝决不会轻饶来此说三道四之人。”
淑妃却笑了,恶毒地说:“哦,难道你要禀告皇上,‘皇后娘娘听到先帝被射杀的消息,心如刀割,惊惧早产’吗?”
“你……”秋霜气得无话可说。
“皇后,门口的内侍不让奴婢出宫通传,也而不肯代为通传。”宫女小葵跑进来,跪在地上哭诉,六神无主。
顾双成听秋霜呼喊,果然感觉腿间一阵湿热黏腻,腹部似乎有一下一下的收缩传来,方才浑身似万箭穿心,倒不觉得腹痛,如今清醒过来,只觉下腹坠痛,如撕裂一般,便知自己是要生产了。听到小葵的哭诉,当机立断,对淑妃厉声道:“淑妃妹妹,你真是本宫的贵人哪。如今也只有靠你了,命你的婢女速去通传太医吧。若是迟了,本宫被你冲撞早产,阖宫可是看着呢。”
淑妃听了此话,神色一俱,她身边的婢女乌斯哈拉告了礼,急急忙忙就要出去通报,却听淑妃怒道:“慌什么慌,皇后好好的,不懂规矩的小丫头胡闹,你也跟着胡闹!皇后既然要休息了,那本宫便告辞了。”说完便转身施施然向殿外走去。把秋霜气得咬牙切齿,此刻却也无可奈何。
顾双成明白,淑妃故意来告诉她夜平宁的死讯,便是料定她早产,没有御医稳婆,必死无疑。本来妇人生产就是九死一生,如今她骤然受惊,气血淤阻,更加危险。她若死了,她宫里这些人也不敢说皇后听闻夜平宁死讯惊惧生产,只能说淑妃见死不救,到时淑妃再来个不曾知晓的借口,最多安个大意的罪名,怀着龙种,这样的错实在微不足道。
秋霜唤来小果,两人扶着顾双成缓缓起身,慢慢朝榻上挪去,又使了个眼色,让小葵继续去求宫门口的侍卫通传。顾双成隐隐听到了宫门落锁的声音,知道求也是无用。大成宫中女官宫女若不侍寝,到了一定岁数便会放出宫,所以她身边一个生产过的妇人也没有,好在太医和稳婆提前教了她一些生产的注意事项,需要的东西也早就备好了。顾双成朝寝间的一个斗柜偏了偏头,秋霜便明白她的意思,叫小萝把那包袱取出来,又名小桃去烧水。
顾双成虽然听稳婆讲过如何生产,事到临头却觉得脑中一片空白,躺在床上只感觉身体里的力量在不断流失,身下的褥子越来越湿,那湿意很快由热转凉,身上冰凉。
顾双成想用力,却不知从何发力,就像那日在离江水里,她的身体被湍急的水流向下冲刷着,夜平宁把她往岸边带。在那浩浩汤汤的江流中,他们如两片落叶,艰难地向离江南岸移动。
她闻到了血腥味,和那日一样。夜平宁身中数剑,流出的血把周身的江水都染红了。她想摆脱他,让他自己游上岸,可是他紧紧搂住她的腰。水流太急,他们都听到了远处水流激荡的声音,再不靠岸,他们就会随着水流冲向前面的瀑布,葬身深潭。他们艰难地、缓慢地移动着。她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白,手臂却没有松开一丁点。
她的手脚已经麻了,身上使不出一点力气。秋霜用力按着她的肚子,就像夜平宁当日用力箍紧她的腰。离江太宽了。他们被刺客追杀,退无可退,最后只能从离江的北岸下水,朝南岸游去。那宽阔的江面如海一般,一眼望不到边。她一直用力用力,可南岸还是远在天边。她一直用力用力,可是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不出来。那把身体撕开的痛,好像把她的心也劈开了。那日,她好想就此沉下去,沉下去,她看着天上飞过了鸟儿。可是夜平宁那么用力的推着她游,不肯让她沉下去。
后来,她看见了大白,她大呼大白、朱雀,大白俯冲下来想抓起她和夜平宁,可是他们太重了,大白只好走了。她好想放弃,她受伤的手臂浸泡在江水中,隐隐作痛,她的脚沉得像被千金坠着,她胸中疼痛换不过气来。但是夜平宁一直在游,他的血在江水中晕染开,他的身体越来越冷,但是他不松手,不许她放弃。
“皇后,皇后……”秋霜的哭声传入顾双成耳内。身下冰冷的原来不是江水,是她的血。她怎么能放弃呢?这是夜平宁留在世上的最后一点血脉了,她在宫中委曲求全不就是为了这个孩子吗?
那日在冰凉的江水中,最后是大白带来的一群大鸟,把他们抓了起来,慢慢拖到南岸。今日,却只有她一人。如果夜平宁在,他会怎么做呢?长乐宫里没有一个人知道怎么生孩子,长乐宫里没有一个人出得去,那就只有让外面的人进来。
顾双成略一思索,沉声道:“秋霜,快去长乐宫的下风口放火,火越大越好。”
秋霜一听,便明白了顾双成的意思,当即破涕为笑,道:“小果,你守着皇后娘娘。小桃,通知长乐宫里所有的人,去厨房搬柴火。”
很快,长乐宫西偏殿的耳房便燃起了熊熊大火,暮色/降临,那大火映得天空一片通红,“走水”的呼声在宫内此起彼伏。冬日天干物燥,长乐宫起火,非同小可,太极宫内专司灭火的水龙局全速赶来,宫门早就打开,扛龙夫、挑水夫进进出出,整个宫里乱做一团。小葵、小果趁着乱悄悄出了宫门,一个朝太医院跑,一个朝东宫太后的长安殿跑。
冷月得了消息,急急忙忙赶过来。好在御医和稳婆早在七个月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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