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钟霆。”
姜荼心中轰然一声,若有所失。
英子把神魂不属懵然无知的姜荼往前一推:“吶,这人想和你学画。”
“不不,”姜荼下意识地胡乱摇着双手:“打扰了,打扰了!”她转身便跑,英子忙扯住她:“这就是钟霆啊,你刚才不是说要拜师吗?”
姜荼满脸通红,使劲一挣,人已经仓皇往外跑去。
钟霆垂目淡然一笑,礼貌道:“最近每个周六晚上七点,我都在鹤城师大礼堂讲一节普及课。有兴趣的话,欢迎来听。”
英子反应过来,嘴角浮起一个冷笑:“没兴趣。”扭头追姜荼而去。
小屋内。
日影还未西斜,姜荼坐在那方反射的日光里,拿一把梳子缓缓梳着头发。
她刚洗了澡,一颗颗水珠逐渐从发梢凝出,迅速洇进搭在肩上的大毛巾里。
英子“嘭”一声踢门进来:“说走就走,不知道我会急啊?”
姜荼犹未回神,英子又冷笑:“怎么,看那人一眼就□□了?”
姜荼有些诧异地看她一眼,没说话。
英子忽然猛把包往墙上一摔,香奈儿沉甸甸的金属链子落在床头灯上,把灯罩敲碎了一角。
“你干什么啊?”姜荼吓得站起来。
英子在屋里转了两圈:“我没怎么。你要喜欢他,就去睡啊!”
姜荼默默坐回那片光亮里。红色毛巾的红反映到少女脸上脖颈上,很美丽,皮肤薄的透明。
“我在网上查过,他已经结婚了。”她平静地说。
英子睁大眼:“关我们什么事?”她踢掉鞋子躺倒在床上:“不管什么男人,睡了都那回事!”
姜荼默默擦干头发,就开始备笔、铺画布、调颜料。
英子赌气穿上鞋蹬蹬蹬跑了。
初春昼夜温差大,英子找人混了两顿饭,又在夜店鬼混到快凌晨,胸口才疏散了些,打车回住处。计程车本不肯往城中村里开,她非用一百块钱叫人家开到筒子楼下。
夜将尽了,混沌乌糟的城中村尽头,起了长长一线暗红。英子仰脸看,小屋“画室”的灯仍亮着。
她喷出一口白雾,埋头上去。
姜荼坐在小凳子上,捧着一杯热气袅袅的白开水在喝。
“你回来了。”孤灯之下,女孩的笑容宁静优美,“快来看。”
英子走过去:“嗬,你把那幅画偷来了?”
姜荼敲敲她头:“我临摹得差远了。乙酉年三月,那是他十年前的作品。就有那样的深度。真的太震撼了。”
“给你看这个。”姜荼忽然跳起来从床下拖出大箱子,取出一只大大的淡蓝色文件夹打开:“看。”数十幅素描、水粉。她又从箱子里抽出两卷油画展开:“这个地方,是我的理想之地。”
英子小心地接过来一张一张看着,画的全是一个地方:“钟霆那幅画画得也是这个地方嘛。这在哪里?像是南方。水雾沼沼的。”
姜荼激动道:“我梦里去过的地方。”她拉住英子:“所以你知道我今天看到那幅画有多激动吗?我一直想画的一幅画,竟然早有人画了!关键画得那样好,那么高洁,深邃。我感觉好像忽然拨开云雾,看清了那个梦,也看清了自己一样。”
英子把夜店带回的一包爆米花丢在箱盖上:“灵魂相交啊,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姜荼笑迷迷拆开纸包装,把鼻子伸进去闻闻,舔起一枚吃。
英子忍不住揉揉她的头:“小狗一样。”笑了。
姜荼伸个懒腰:“天要亮了。”一夜未睡,却是很兴奋期待的表情。
英子淡下脸回身:“我没兴趣,你自己去看吧。”
姜荼在白色画廊站了整整一日。
一开始,还有穿浅色西装套裙、妆容精致的女孩过来含笑询问,后来大厅人渐渐少,她们就都靠在墙壁上小声聊天,说“那个女孩怎么了?”
她们像一群骄傲而无知的白鸽,红红的嘴唇是鸽子的眼睛。
姜荼手心湿冷,脸颊滚热,在一幅幅画作前久久驻足。她双目明亮,从心底深处了然微笑,或泫然惊叹。
窗外廉价的灯管光色陆离,映在英子的脸上:“又这么晚。”
姜荼匆匆摘下包就去开灯铺画布:“对不起。你吃饭了吗?”
英子道:“那画展还没结束?”
姜荼笑道:“延长了一个月。”
英子拿过机车皮衣外套:“我去吃饭了。”
夜更深一些,英子左手提着一只电煲汤锅,右手拎着一塑料袋大米鸡肉、油盐酱醋等杂物回来。
姜荼一画就又到后半夜。
“干嘛学他?你原先更有特色。”背后忽然有人道。
姜荼惊回转身,是英子。
“来吃粥吧。不疯魔不成活了你。”
姜荼这才闻到:“好香啊!”她拉开帘子,“饿死了呢。”伸手便去揭锅盖,不小心烫了手。
英子忙捉住她的手放到水龙头下冲:“你不会饿死,只会笨死好不好?”
姜荼笑:“我真是什么都干不了。”英子自去给她盛鸡丝粥,两人香喷喷暖融融吃着。
新桐初引。
初春的校园黄昏,底下一层嫩柳的绿,上面一层晚霞的粉,再往上天蓝蓝的。许多打扮得好看、打扮得奇怪以及没打扮的女生,戴眼镜的男生,都往大礼堂去。
姜荼混在其中。
她进去的最早,却挑了第一排最偏的位置。不一会学生会的人来调试话筒,然后一个高高扎着马尾、穿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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