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谔胜利的消息传到了汴京,神宗皇帝大为振奋,连忙派人前去嘉奖并允许种谔不再受王中正的节制,可以自行决定如何用兵。种谔收到这个消息之后,心情很是舒畅,他本来也没把王中正放在眼里,如今连表面上的束缚也没有了,他终于可以没有顾忌地大展拳脚了。稍作休整之后,种谔便继续带兵,向西夏的统治中心银州城攻去。
但是这一次茅峥并没有随着种谔一同前去,而是留在了米脂城,协同沈括打理后方军务。
茅峥这一次来到西北,就立志要凭借军功,来为自己的将来头打下基础。无定河一战,茅峥也是使出浑身解数,替种谔定下了作战方略。战胜强敌,自然也是有他的大功一件。但是茅峥第一次见到了战争的惨烈,数万人身死无定河,河水血染,尸体堆积漂流而下的景象,让他好几天都能以入眠,即使睡下了,也经常被噩梦惊醒。
虽然这不是茅峥第一次经历战阵,但先前那次他没有参与交战,而且西夏士兵在战败后大多投降了。况且斩杀一人,和看着千千万万人惨死,这中间的差别还是非常大的,尤其是对茅峥这样一个内心还依旧善良的少年同样如此。
“死的都是敌人,只有战胜他们才能收复我华夏故土。我这次选择来到战场,就该预料到这一切的。没有什么可后悔的,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只管继续向前走下去好了。”茅峥经常在心中告诫着自己。
但是种谔还是发觉到了茅峥异常,出于爱护之心,便让茅峥留在了后方,帮助沈括打理后勤的事情。
离那场大仗已经有些日子了,茅峥在此来到了无定河之前。战场早被打扫干净了,河水也恢复了平日的清明,但是茅峥明白他的心中总是永久的遗留下来了一些东西。
“现在想想,以前在金陵时候的生活是最好的。平日里只是读书写字,有空就可以去拜访王相公、老禅师还有茅山派的几位道长。那时候没有什么忧虑,只需要对将来畅想就好。”茅峥看着悠悠的河水,心中也有些伤感。
茅峥的才能虽然是很高的,但他的心性毕竟还只是一个十五岁少年的心性。高超的才华可以让他在众多平庸人之中脱颖而出,但是依旧柔软的心性,却让他承受着他这个年纪本来不该承受的痛苦。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要是不闯出一个名头来。我怎么有脸回到金陵去?我志得意满的从金陵出来,然后灰溜溜再走回去,其他人要是问起我来,我又该说些什么呢?”孤苦伶仃之中,只有最后的自尊心让茅峥选择继续坚持下去。
“不能再闲待下去了,必须要上战场才行。只要能够荣归故里,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茅峥拾起一块石头,将它重重地丢到了无定河里。听到“扑通”的一声,看到被激起的一点水花,茅峥转头而去,不再向无定河看上一眼。
回到米脂城之后,茅峥就被人告知沈括要找他商议要事。茅峥没有停留,稍微打理一下容仪之后,便连忙到了沈括办公的地方。
茅峥进门之后,就见到沈括面色有些凝重,数名文官脸色很不好看,话语中也带着惊慌。
沈括见到茅峥到来,便张口说道:“你来的正好,刚有探马传来消息,敌将梁永能又帅兵杀回来了。我们现在兵力空虚,米脂城之中只有三千多守军,恐怕我们是应付不了的。”
“梁永能竟然杀回来了?”茅峥听到着个消息心中也是一惊,但是稍微思量之后,就定下心生说道:“其实这也在意料之中,种将军在前线作战,敌人挡不住,只能节节败退。但是敌人毕竟是有大量骑兵部队的,论行军的速度远在我军之上。趁着我军后方空虚,就来加以袭击,看来梁永能确实有些见识。要是其他人,经历了前些日子的大败,绝对是不敢再来了,看来梁永能也还是一个有胆识的人。”
“梁永能确实不简单。正因为如此,我才会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发愁呢。我们兵力不足,恐怕寻常的计谋是很难对付梁永能的。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吗?”沈括问道。
“要说万全之策,我还真没有。只是不知道沈知州,愿不愿意冒一次险了。”茅峥说道。
“如今大军压境,我军兵力空虚,还有什么比这个凶险的吗?有什么办法你就都说出来吧,就是冒险,我也愿意试一试。”沈括带着决心说道。
“我方实力空虚,但我们必须要做出很强大的样子。我们不能固守城池等待援军,必须要主动出击,才能让敌人不敢轻举妄动。经历了上次的大败,梁永能一定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只要我们摆出架势来,一定可以吓退他的。”茅峥说道。
“梁永能正是因为受过大败,所以行事越发谨慎了。你可不知道,梁永能派出了许多探马来打探我军的虚实。想要虚张声势,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看你的样子,你应该还有话没有说出来吧。”沈括继续问道。
“沈知州忘了我们现在是干什么的吗?我们虽然没有士兵,但是三军的粮草可全都在米脂城中。只要我们先调动粮草,做出为十万大军保证日用的样子,然后传出消息,说我们布下十万伏兵,就等着他梁永能往圈套里钻呢。梁永能已经是惊弓之鸟,只要我们把功夫做足,不愁把他打不退。”茅峥笑道。
“说得好,还是你的脑子好事呀。梁永能越是小心谨慎,这局势就越有利于我们。不过为了万无一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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