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儿的死,最让他耿耿于怀的便是林夫人了。
可惜的是,就在两年前,一夜之间,林夫人不知去了何处。
平煜起初以为林夫人或许是不耐烦再见林之诚,故而躲去了旁处,可从刚才林之诚的反应来看,林夫人多半还活着。
那么极有可能两年前东厂终于发现了林之诚的踪迹,林之诚怕连累夫人,才会将她藏到了旁处。
“刚才我等虽已逼退了第一轮东厂的人马,但东厂知道你落入了我等手中,势必还会派出第二轮第三轮人马,林帮主若不想让当年真相湮没,最好在东厂人马到来前将所知道的都说出来,免得我等永远找不到对付布日古德的法子,而林帮主也永无报仇之日。”
平煜顿了顿,又笑着补充一句:“更别提跟林夫人团聚了。”
林之诚脸上表情有了丝变化,未几,缓缓开口道:“当年我的确是在参加武林大会后,于蜀山中撞见当时扮作中原人的布日古德一行人……”
傅兰芽躺在帐中,裹着厚厚褥子。
夜已深,帐外可听见啾啾虫鸣,身旁,林嬷嬷已起了鼾声。
刚才林外似乎曾起了一阵喧腾,似是有人来袭,她担忧了片刻,见外头复又转为平静,又镇定下来。
是了,林之诚好不容易落网,东厂和镇摩教的右护法不可能没有动静。
一个时辰之后,外头第二次嘈杂起来,似是东厂再次派来前来掳林之诚的人马。
连帐门口的许赫和林惟安都忍不住扬声问道:“来人很多?可需要我们相帮?”
似是李珉的声音远远传来,“不必,你们只需守好傅小姐就行。”
傅兰芽犹豫片刻,听得外头越来越鼎沸,心知此时是最好的时机。
帐篷深处有一个暗道,似是早前南星派的在此处所挖,她早前发现后,曾揭开看过,见那地道干燥低矮,从那地道的深度和形状来看,不难判断里头四通八达,似是曾被打算用来做百星阵的阵眼。
看得出,林之诚因湖畔地势凹洼,只带人草草挖了一小半,便告停工,转而选择了那处山坳。
审问林之诚的那个帐篷,就在她们主仆帐篷的邻旁,好不容易发现这个未完工的百星阵眼,她只要顺着地道下去,走个几步,便能摸到林之诚的帐篷外。
她刚才曾试图让林许二人传话给平煜,问她可不可以旁听林之诚的审讯,平煜却始终未有回应。
她等了许久,想起平煜傍晚立于湖畔沉思时的背影,心情也跟着沉寂下来。
最后无法,只好无声挨着林嬷嬷躺下。
辗转至大半夜,却久久未能入睡,直到刚才有人前来滋扰,寂静的湖畔再起波澜。
听得外头人声鼎沸,她情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忙悄悄从被中起来,穿上外裳,蹑手蹑脚走到那地道口处,摸索着打开地道,下到其中,弯着腰摸着墙壁走了片刻,伸手推了推头上的隔板,果然松动,忙直起腰,吃力地从地道中探出头,就见她所在之处正是一处帐篷外,周围一个人影也无,像是大半都去林外对付东厂。
帐篷里,清晰传来林之诚的声音。
她忙蹑手蹑脚从地道中爬出来,却因地道脏污,身上衣裳蹭得脏兮兮的。
她急于听林之诚的供词,顾不上拍打衣裙,半跪在地上,屏住呼吸,将耳朵悄悄贴在帐篷上。
就听林之诚道:“那东西叫坦儿珠。名为珠,实则是块五棱镜似的物事,可一分为五,也可合五为一。当年布日古德为了从镇摩教教主手中夺回坦儿珠,心知单凭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成行,见我武艺高强,当年又教众甚多,可堪与镇摩教匹敌,便将主意打了我身上。”
“有一年,布日古德见时机成熟,从夷疆赶至岳州,易过容之后,扮作贩货郎,日夜在君山岛去往岳州城的官道上守候,守了不知多久,终有一天,等到我家仆带着孩儿出门玩乐,布日古德便将藏了毒的饴糖卖与我两个孩儿吃。”
“什么——”洪震霆震惊无比的声音传来,“你是说,当年你的孩儿不是急惊风,而是中了毒?”
傅兰芽也听得怔住。
林之诚的声音虽低哑,却透着浓浓恨意,“那毒药性子温吞,服药后,先是发热,后是抽搐惊厥,症状与寻常急惊风无异。我也是后来去夷疆找寻坦儿珠时,无意中发现我孩儿之死全是布日古德所为,他既为了报当年我杀死他同伴之仇,又为了让我卷入争夺坦儿珠之战,故意引我前去夷疆寻宝,想让我南星派跟镇摩教争夺得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翁之利。谁知,当时不知谁走漏了风声,又引来了旁的江湖门派,在争斗中,坦儿珠一分为五,一片混乱中,五块坦儿珠不知都落到了何人手中。而当年用作药引的那名蒙古女子,更是趁乱逃出镇摩教,再也没了消息。”
傅兰芽的心几乎停了下来,她隐约有个感觉,林之诚口中那位年轻女子,十有八九就是当年的母亲。
原来母亲果然是蒙古人,怪不得会随身带着印有鞑靼文字的古书。
“当时那场混战中,布日古德被镇摩教教主打得筋脉全断,我等一度以为他活不下去,谁知半年之后,去他葬身之处确认,却发现那棺木中空空如也,才知他依然活着,我一心要替孩儿报仇,又想找寻其他四块坦儿珠,便隐姓埋名,四处打探布日古德和药引的下落。谁知直到六年前,才在京城中发现布日古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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