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的牛肉萝卜汤烧得喷香,朱泊伸向汤水的手指僵住。被吴征一个十二岁
的小娃子自称老子,偏偏一脸谄媚讨好:「你做,老子等着便是。」
朱泊反身出门不停抽着大鼻子,唉声叹气腹诽不已:「几年才得吃一牛肉,
怎生忍得?一个个脾气都是又臭又硬。他娘的,改日拉上半楼反出昆仑,爷孙仨
组个犟驴派得了!」
次日吴征收了早课,杨宜知早在院里等候。朱泊正与他呱噪不已:「你家还
有摔死的牛没?昨日那些子不过瘾啊。」
农耕年代牛可是要劳动力轻易杀不得,便是圣上一年里也没几口福。杨
宜知想方设法从家里弄来一头「摔死」的牛已极为不易,朱泊覥下脸来讨要让他
忍不住转身想逃。见吴征收功如蒙大赦:「师兄练功完了?小师妹明日要来吃午
饭,小家里前些日子打了些山猪用盐腌制了,正给您送了些。」
「盼儿要来啊?咸猪肉好东西,走,咱们去挖些嫩笋来。」
「这个好这个好!老夫虚胃以待。」
不理提起吃便没个正形的师祖,吴征与杨宜知扛上家伙上山。
两年余前吴征惹下的风波在奚半楼的刻意保护下至少在昆仑派里已渐渐平息,
住的小院里又有位昆仑前辈,倒无人不开眼来找麻烦。
一年前顾盼第一偷偷前来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了家趾高气昂:「小师
叔祖命我明日过去受教,可不是去找大师兄。」
陆菲嫣莫可奈何,开始还放心不下时常跟来,久而久之也就随女儿去。反倒
见吴征一如从前对女儿极其疼爱,恼怒的心思淡了不少。不再担心吴征教坏女儿
后,时不时也还是来此打牙祭。
于是这一处小院又热闹起来,杨宜知,陆菲嫣与顾盼时常前来之外,林锦儿
来得只比她们三人更勤。
转过两个山头有一片竹林。正是初春的时节,春雷过后雨雾绵绵,竹林下的
春笋如冒出地面的尖石,肥厚鲜嫩,美味无比。
只是今日地面有些空落,显是不久之前被人采收过一波。
杨宜知挠头:「娘的下手晚了。大师兄,前边山头还有片竹林,咱们到那里
去。」
日头渐已中天时才到目的地,吴征向来深居简出,这一座山头从未来过。只
见此地竹林面积不大,长于一大片斜坡之上,山风呼呼空气有些干燥。昆仑山宜
人的温度下感觉极为舒适。
师兄俩着竹林一路采挖,不多时便挖个对穿,自然收获满满。
「又有口福了!」想起春笋炖咸肉的鲜香滋味,杨宜知忍不住直流口水,扭
头却见吴征瞪着坡下愣愣出神。
杨宜知极目远眺,这是一片v字型缓坡峡谷。站立的位置背阴,对面斜坡却
是阳光充足。山谷里郁郁葱葱,偶尔有各色小花点缀其间。顺着吴征目光望去,
视线正落在对面山坡半山处几十点鲜红。
不待他出身询问,吴征猛虎出笼般向坡下奔去。
在荒僻小屋里避世修行,除了朱泊外吴征从未显露过武功,杨宜知偶尔见过
几,却被朱泊下了死令牢牢封口。但他心中深深知道,两年多时光带给这位大
师兄的,绝不仅仅是渐高的身量与日渐长开的俊秀容貌,更有突飞猛进的武功。
只见吴征下坡时犹如猎豹飞驰,上坡时犹如困龙出海,其矫健快速令杨宜知
目眩不已。
「说说你的理由。」慈祥而威严的老人讶异道。
「爷爷!大师兄即使手无缚鸡之力,也绝不会居于人下。请相信孙儿的眼光,
他……很不同的。」
心中暗自庆幸昔年吴征没落之时不离不弃,杨宜知快步赶上。只见吴征猫着
身子直勾勾地盯着面前十余棵低矮植株。
椭圆的叶片,一人的高度无甚出奇之处,挂在其上的果实倒是看着诱人。指
头粗细,二指长短,顶端尖尖,或青或红。青的浓翠,红的艳丽!
杨宜知对吴征的模样大感好奇,搜肠刮肚一番也想不起见过眼前物事,试探
问道:「大师兄,这是什么东西?」
「你也没见过?想想清楚。」吴征又惊又喜。
杨家的养珍堂可是大秦国最大的珍奇物事商号,这件绝不应该此时出现在昆
仑山附近的东西,吴征来了十年也未曾在这方世界见过的东西,若连杨宜知都没
有见过,那可真是意外之极的大喜事。
杨宜知皱着眉头思量许久,笃定道:「没有,绝对没有。」
「走,带我下山去市集!」吴征一路飞奔。
「大师兄慢着些。」杨宜知拔腿发力,却越追越远:「这东西叫什么?您见
识广还请告知一二。」
「辣椒!恩,最好的一种,二荆条!」
「辣椒?二荆条?没听说过,好吃么?」
「只消一口,你永远都忘不了!永远都离不开!」
说吴征见识广那是纯粹的恭维之言。昆仑派上上下下没下过山的只有他一人。
诸如戴志杰,杨宜知,木雄飞木扬舞兄妹等同辈同门,每年都有一月家省亲的
时光,顾盼也常随父母离开昆仑。
于吴征而言,一来除了昆仑别无去处,二来他内心里始终抗拒着去接触这个
世界。他害怕下山,怕无法接受从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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