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治所蓟县,刺史府。
卢植端坐于首位,欣然举樽道:“各位同僚,本将总算是不辱王命,收复了蓟县。各位劳苦功高,本将在此谢过……”
他向着左席首位的南鹰举手示意:“而南鹰扬千里驰援,率部死战,更是居功至伟。这份情谊本将牢记心底,这份丰功伟绩……”
“这份情谊记下便好!”南鹰微笑道:“至于请功则可免了!”
他苦笑道:“否则这擅动兵马穿州过郡的罪名,又要扣在末将的头上了!”
幽州众将一起发出善意的轰笑,再望向南鹰的目光更添几分敬佩。早就听说这位鹰扬中郎将无心名利,不想连如此天大的功劳也是弃若敝屣,确是名不虚传。
居于卢植右席首位的一位中年将军叹息道:“虽说以南鹰扬的豁达,并未将这区区战功放在眼里,可是我幽州所部若不能对这份高义有所回报,怕是会冷了天下汉军同袍的心思!”
“孟将军之言有理!”卢植亦是频频点头道:“左右不是外人,汉扬啊!据闻你在渤海经营不易,可有吾等出力之处?”
那孟将军正是中郎将孟益,卢植的副将。他听得卢植之言,继续道:“此次攻取蓟县,我军斩获颇多,收缴的战马也不少……”
“孟将军!”南鹰抬起手来:“幽军汉军长期抗击异族,战马对于你们来说更为重要……其实本将最为缺乏的是,人才和战士!”
“这个?”孟益微怔,面露难色道:“虽然此次俘获数千叛军,但想必南鹰扬是瞧不上眼的,不知您所指的人才和战士是指……”
他求助般向卢植望去。
坐在幽州众将中的关羽和张飞则是面容一滞,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神色。
“孟将军,你又误会了!幽州汉军此时正是用人之际,本将怎敢挖人墙角?”南鹰将临时收编赤鹰、红鸢二营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才微笑道:“这些人原本都是幽州人口,如今却是我南某的属下,日后当然是要尽数带走的。本将在此请求,如果驻留幽州期间,仍然有流民欲要加入渤海军,还请各位不要阻挠!”
听得南鹰之言,卢植和孟益相视一眼,微笑点头。而幽州诸将有的露出轻松之色,有的则深思不语。
说话间,刘备匆匆从堂外行入,俯身在公孙瓒耳边低语。
公孙瓒浑身轻轻一颤,惊讶的目光立时向南鹰投来。
“伯珪、玄德!”卢植何等观察入微?他敏锐的捕捉到公孙瓒的异样目光,沉声道:“究竟何事?若是事关公事,便应当场言明!”
“是!将军!”公孙瓒面色复杂的立起身来:“方才玄德传来两条消息,恰恰均与南鹰扬有关!”
“哦?”南鹰和卢植均是微微动容,南鹰讶然道:“竟会与本将有关?还请公孙县令明言!”
“第一条消息…..”公孙瓒有些尴尬的望了一眼卢植,才道:“下官采购的一批马匹,日前于涿县境内神秘失踪,所有护送人员均被人以毒箭麻倒。目前有迹象表明,那些出手劫夺之人经过大范围迂回辗转之后,已经进入渤海境内……”
“伯珪住口!”南鹰尚未答话,卢植已经喝道:“难道你竟是怀疑此事与南鹰扬有关不成?”
“学生不敢!”公孙瓒惶然道:“学生只是想,南鹰扬身为渤海太守,且为人义薄云天,或可帮助学生夺回这些物资也未可知!”
“卢将军请息怒!”南鹰微笑道:“公孙县令是你的学生,也是自己人,想要求助于本将,这岂非再正常不过之事?”
“但不知,公孙县令所失物资的准数?”他柔和的目光向公孙瓒望来:“总要详细知会本将,才好顺藤摸瓜的追查下去!”
“这个嘛!”公孙瓒神色不变,稍一犹豫道:“约有一百匹普通战马,还有一些运输用的驮马!”
南鹰心中冷笑,这个公孙瓒果然大有问题!明明是四百匹异域好马,总价值达三万余金,从他口中却轻描淡写的变成了普通战马和驮马。
卢植显然对此毫不知情,闻言不悦道:“区区百匹战马之事,也值得劳动汉扬?”
“说起来惭愧!想必在座诸位多少也曾听得一些传闻…….”南鹰满面忧色道:“自本将执掌渤海以来,地方上便不曾有片刻安宁,先是海贼为患,接着便是太行山群盗、泰山贼和黄巾余孽群起作乱,甚至还传说天干地支中人也在其中兴风作浪…….这多少是因为本将的个人仇怨而起,却是牵连了一郡百姓,本将每思至此,心中惶愧,夜夜难以入眠!”
他向着公孙瓒诚恳道:“若公孙县令之失也是因此而起,则本将追回失物,彻查此案,那是责无旁贷!请伯珪放心,若真是追查无果,你的一切损失也由本将承付便是!”
“南将军,您这么说…….”公孙瓒为之愕然,显然是料想不到南鹰如此谦和易与,竟将一切损失提前记在了自己的头上。他不由满口发苦,真若按一百匹普通战马和部分驮马而计,那才几个大钱?他公孙瓒岂非血本无归?
“南将军请勿多言了!”卢植正容道:“休说你此次力挽狂澜的情义,便是你这份不顾自家漏雨,却发兵至我幽州雪中送炭的义举,我卢子干若再令你赔偿损失,这张老脸怕是愧对天下了!”
“此事就此揭过,再也休提!”他摆了摆手,盯着面青唇白的公孙瓒道:“还有一事,你接着说!”
南鹰脸上尽是欲语还休的内疚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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