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浣溪的眼皮,突突的跳着。
若是给她看到了床帐中的周文修,自己就算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林浣溪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狠狠一巴掌打开青嬷嬷的手,转身挡在绣床的面前,一双漆黑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了,带着一股沉重的压迫感。
“顾长青,不要以为你曾经是恒王殿下的人,便可以在我这里为所欲为。”
青嬷嬷的眉头忍不住的拧了起来。
在整个恒王府中,还从来没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呢。
“大小姐,老奴只是想要服侍您上床休息。”青嬷嬷努力压下心头的不爽,微微低垂着眉目,声音很是平静。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不需要!顾长青,恒王殿下已经把你送给了我,你就是我的奴才了,你可不要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林浣溪的声音明明很轻,很淡,可是却仿若一座大山般稳稳的压在了青嬷嬷的心间,让她忍不住的一阵心悸。
青嬷嬷的目光微微闪了闪。
自己都已经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什么阵仗没有见过,什么风浪没有经过,可如今……
青嬷嬷虽然不想承认,可是心里却已经有些怯了。
她有些想不明白,林浣溪明明就还只是一个小丫头片子,而且还是自小养在山野间的,又怎么会有那种上位者才会有的气势呢?
青嬷嬷强自压下心中的震惊,对着林浣溪福了福身子,目光依旧是沉寂如水:“是老奴逾矩了,还请大小姐责罚。”
林浣溪的心里,顿时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袖袍下紧握的纤手,早就已经被冷汗给湿透了,滑腻的有些难受。
“念在你的初犯,我便不同你计较了,但若还有下次的话,定罚不饶!”林浣溪的语气,也适当的放软了一些。
说到底,她代表的,都是恒王殿下,自己也不好真的太过苛责。
“多谢大小姐不罚之恩。”青嬷嬷再次对着林浣溪福了福身子。
却在起身时,装作脚下不稳的样子,整个人都朝着绣床上栽了过去。
林浣溪大吃一惊,忙的伸手去挡。
可是却晚了一步。
只听“刺啦”一声,床帐便被扯裂脱落了下来。
床帐内的情形,也一目了然。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林浣溪的一颗心,也瞬间跌入了谷低。
完了,这下被抓了个正着。
不过,待她看清床帐中空无一人的时候,心中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一双漆黑的眸子中,也在顷刻间就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明明是压低的声音,却如黄钟大吕一般敲在青嬷嬷的心间:“顾,长,青……”
青嬷嬷故作镇定的站起身来,再次对着林浣溪福了福身子:“是老奴的疏忽,不防头脚底滑了一下,损坏了大小姐的床帐,实在是罪该万死。”
林浣溪看着青嬷嬷一脸淡定的模样,就忍不住的心头直冒火。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林浣溪猛然沉了脸,声音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冰渣子一般,透着刺骨的寒意。
青嬷嬷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一张脸也变得十分难看,再也无法保持之前的平静淡然了。
自从成为恒王的奶嬷嬷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受过一丝重话了。
这么多年来,林浣溪还是头一个指着自己鼻子让自己滚的人。
自己不过是看着恒王殿下,才给她几分面子的,她还真当她自己就是主子了?
居然还真把自己当成小丫环似的训斥。
今日,自己若不能压下她的气焰,怕是以后在倚梅苑中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青嬷嬷的一番话,几乎都要冲口而出了,却被林浣溪的话彻底的堵了回去。
“顾长青,若是你还不能清楚的认识到你的自己的身份,那我也只能把你再退还给恒王殿下了,我竟不知,堂堂恒王府,居然就是这般教导奴才的,妄自尊大,目中无人,我这小小的倚梅苑,可是用不起。”林浣溪的脸色,阴沉的似能滴下水来,一双漆黑的眸子危险的眯着,似是一把无形的刀刃一般,带着逼人的锋芒,让青嬷嬷感觉一阵后背发麻。
青嬷嬷心中才刚刚腾起的气焰,瞬间便消散的无影无踪。
自己还没有完成恒王殿下所交代的事情,又怎么能离开呢?况且,若是就这样被退回去的话,自己也没脸再活了。
想到这里,青嬷嬷也不得不服软,只是心中却由此记恨上了林浣溪。
“大小姐教训的是,老奴记下了,日后定不会再犯此类错误。夜已经很深了,大小姐还是赶紧休息吧,老奴告退。”
毕竟在高门大院中摸爬滚打了一辈子,青嬷嬷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虽然心中气的直冒火,可是说出来的话,却依旧是沉寂如水。
说完这些后,青嬷嬷便转身离开了。
只是那一双琉璃眸中,透着那么一抹阴狠和算计。
林浣溪等青嬷嬷离开一会儿后,这才起身去栓好了房门,心中这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刚刚,自己真是太大意了。
差点就被一个老刁奴给算计了。
也幸亏周文修提前离开了,否则可就真的有些难办了。
大家小姐在闺房中私会男人,若是传出去,自己应该会被浸猪笼的吧?
林浣溪被自己突然冒出来这个的想法吓了一跳。
若果然是这样的话,那自己以后可要更加防着周文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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