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 但因这一日乃是府中二姑娘泰安郡主与太孙殿下的成婚之日,府中的全部人却是早早地就忙开了来, 上上下下的,被一片喜庆的大红包围, 喜气洋洋连早已经出嫁的二姑娘薛令芳也赶了来帮忙。
流霞院中,薛令蓁尚还在睡梦中,卧房的外间里, 雪槿同雪松二人看拦着一个身着宫装的中年女子,神情有些不好,雪槿行了行礼, 对着面色严肃的宫装女子道:“这些琐事都是由我们来打点, 郡主便是稍后再起也是好不耽误的。如今才什么时辰, 便是在宫中要去给贵妃娘娘和太子妃娘娘请安, 我们家郡主也不必如此早起的。”
门外此时另一个同样一身深青色宫装打扮的女子见了屋内场景,急忙走了进来, 对那个中年女子斥责道:“刘瑞娘, 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也容得下你猖狂起来。雪槿姑娘倒是说得好, 贵妃娘娘和太子妃娘娘那里的规矩都不这般苛待,你拿什么来要求郡主?”
那位刘姑姑面色有些不善,道:“奴婢是太后娘娘留下的人, 而后又跟在了卫太妃的身前,是陛下派来教导未来太孙妃礼仪的,身为太孙妃,岂可就这般娇纵懒怠?奴婢是好心,不想让他人非议太孙妃殿下。”
依稀传来的女声吵醒了睡梦中的薛令蓁,床前的帷帐挡住了外面人的身影和光线,刚刚睡醒的薛令蓁头脑还没有完全清醒来,眼神带着些懵懂,肤色雪白,尚带着一丝被手印出的些红痕,长发蓬松,十分娇憨。
她抬手掀开帷幔,先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神情有些不满。这才刚什么时辰,何人敢这般在她的卧房中大声喧哗?薛令蓁揉了揉脸颊,目光落在自己指上的翡翠指环,浓郁的碧绿色明晃晃地映入眼中,带着一丝清凉使她有些混沌的脑子逐渐清醒起来,只觉时间果真是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一个月就晃了过去,竟然就到了她要出嫁的日子,闭上眼,她仿佛觉得昨日还在阿娘怀里撒娇呢。
薛令蓁穿起绣鞋往外走,就见半月前宫中按着惯例派下来教导她的女官赵姑姑、雪槿、雪松正和一个与赵姑姑身着同样宫装服饰的女子说些什么东西。薛令蓁缓缓走进,这才将几人的话语收入耳中。
好像是那日跟赵姑姑一同被皇帝赏赐下来的刘姑姑。这半个月来,薛令蓁还是第二次见到这个姑姑,一般都是赵姑姑近身照顾她的,赵姑姑为人温柔体贴,凡事都考虑到了她的性子,二人相处也十分愉快。只听说这位刘姑姑被分去打点她的嫁妆等要带进宫中的物品可合乎礼制,因此从未近过身来伺候。今日一瞧,这般安排也是赵姑姑细细思量过的,否则她迟早要与这刘姑姑生了些事端。
刘姑姑一见容色姝丽的少女缓缓自内房走出,不禁带着审视地细细打量,即将成为太孙妃的少女尚未来得及梳洗,眉眼动人之处却丝毫不减,心下不由一惊,她年幼时跟着太后,后来又跟着太后的族妹卫太妃伺候,先皇的后宫、皇帝的后宫以及太子王爷的几位妃妾,她也都是见过的,美貌出众者也不乏,但如这般的绝色,刘姑姑倒还是第一次看见。
“郡主在宫中数年,由贵妃娘娘和太子妃娘娘亲自教导长大,可以说,自八岁起,宫规礼仪就牢记在心中。圣上派我与你前来可以睡就是走个过场,哪里是真让你仗着这个身份去对郡主进行教导?”薛令蓁走到榻上坐下,雪槿上前给她披了件衣服,那边的赵姑姑见薛令蓁望了刘姑姑一眼,说道。
刘姑姑张了张口:“奴婢是卫太妃......”
薛令蓁轻轻瞥了她一眼,笑了笑,道:“劳烦赵姑姑将刘姑姑送回宫中吧,我这郡主的闺房倒不知竟是一个女官可以随意出入的,甚至可以在其中大声喧哗。刘姑姑是太妃跟前的人,也跟过太太后娘娘一段时间,这个道理总该懂得。可别想借此给我下面子。”
以往在宫中,薛令蓁倒还没少听过宫中的一些在太后太妃跟前伺候过的姑姑嬷嬷,仗着身份,借着教导未来皇子妃、皇孙妃以及要出嫁公主的机会,去向主子来个下马威的,以要些好处打点。没想到今日倒是让她自己给撞上了。
赵姑姑低头应了声是,瞥了一眼还有些发愣的刘姑姑,急忙将人拉了下去。刘姑姑借着卫太妃的威风得意了多年,再加上那些王妃因皇帝偏心的缘故,家世皆不出众,倒也被她勒索成功了。这下子,到了薛令蓁面前,倒还想着刷些往日的手段。
“真是的,今日本是郡主大喜的日子,却一大清早被这个胆大的给扰了。”雪松不高兴地道。
薛令蓁拍了拍她的手,她自己也没了瞌睡,见时间也差不多了,准备热水梳洗,而雪槿则去命人给宋氏和薛令芳回了话。
梳洗过后,换上了内务府早就送来的凤冠霞帔,薛令蓁素着面容坐到了梳妆镜前,望着镜子里自己的身影,眼中有些发酸,心头又是开心又是不舍的,一时之间,倒有些不想出嫁了。
宋氏同薛令芳也到了薛令蓁的房中,薛令芳感慨道:“看着小妹这般的打扮,倒是想起了当年我出嫁的情景,在路上哭了许久,我才止住了泪水。女儿家出嫁,都是这般不舍的。蓁蓁比旁人还好些,在宫里住了这么些年,也算是第二个家了。”
宋氏拿帕子抿了抿眼角的泪水,亲自上前替薛令蓁戴上了耳环、玉镯、金银龙凤镯等物,最后摩挲着她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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