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个打手、一码色的黑衣,个个手持木棍,直奔叶玲家,一把火烧了房子,差点连周围的房子也烧了,也该叶玲命大,这些打手千差万错的绕过了官泽的破房子,这些人都认为官泽与叶玲都应该在灵棚守灵,直奔灵棚而去。
众人还正要去帮忙救火时,那四十多个打手却直奔灵棚而来,有几个在前面的打手一脚踢翻了架在凳子上的棺材,叶玲娘的尸体也滚落出来,脑袋耷拉着,脖颈缝合处又有未凝的血渗出。
其他打手也没闲着,直接拆了灵棚,十几个打手的木棍噼里啪啦的落到官泽头上,身上,官泽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肋骨断了好几根,脑袋上又挨了几棒子,剧痛之下又昏了过去,其中两个打手拿出匕首,对准官泽的心口窝就要扎去。
当!
一捕快抽刀挡飞了那打手的匕首,其他位捕快也都怒了,出手阻拦。
年长的总捕头喝道:“你们这些畜生,连死人都不放过,打!打死了算我头上,谁恨这些狗腿子都往死里打。”
这一声喊可是真的炸了锅了,连一些要去救火的百姓都折返回来,路边的石头都快被捡光了,数百块大石头朝这些打手身上砸去,刚开始还有打手能反抗一下,可是片刻后这四十多个狗腿子都倒地不起,浑身被砸的血肉模糊,死的死伤的伤,一个也没跑了,这就是民愤的后果,白白死伤,都找不出是谁砸的。
众人商议,要尽早把尸体下葬,省的那张家恶人再来找麻烦,众人抬起棺材往城外走去,浩浩荡荡的竟有数千人,就是曾经城里的大户人家死了也没有这么多人送葬,唯独不好看的就是晚上下葬。
也不知是谁在官泽的破房子里找到了叶玲,用一牛车拉着叶玲和昏过去的官泽,拿稻草盖住两人送往城外,对外宣称叶玲被火烧死,官泽被乱棍打死,这话算是传给张鲁山父子听的,怕他们再找麻烦。
距城南边八里地左右,有一片小丘陵,连绵四五个小山坡,山坡上满满的全是坟头,至少有七八千个,距离坟地不远处有一片瓜地,现在正值五六月份的雨季,西瓜刚刚爬出藤蔓,看瓜棚无人居住,众人先把叶玲与官泽藏在瓜棚里,留下一略懂医术的男子照料二人。
众人把叶玲娘葬在了叶玲爹的墓里,按照百桥镇的规矩,夫妻二人都死了才可以立碑,七八个石匠找来石料,不消半个时辰便刻好墓碑,虽是晚上下葬却也没少了下葬的规矩。
按照民俗规矩摆供,燃香,烧几件逝者衣物,只是找不到叶玲娘的衣服了,生前的房子早就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只烧了几件纸折的衣服,放了几声炮竹后才立碑,至此,才算真正的尘归尘、土归土,只是少了至亲的哭丧声。
全部安顿好之后已是二更天,众人又七手八脚的把瓜棚加固,添了些稻草,也有人拿来衣物被褥。留下十几个壮汉守着两个孩子。
直到三更天时官泽才悠悠醒来,刚一醒就觉得头要炸了,看看身边陌生的环境,再看叶玲躺在身边,此刻正在熟睡,稍有安心。
一大叔把之前发生的事告诉了官泽,并嘱咐官泽千万不要回城,众人临走时还留下不少干粮。
官泽嗓子哑的说话都含糊不清,双手抱拳不停摆动,谢着众人。身上的伤口被重新包扎过,不是那么疼了,只是内伤更重了,现在连呼吸都困难,每呼吸一次都带动着断裂的肋骨,此刻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众人离去后,他又重新躺下。看着熟睡的叶玲,想起六婶惨死的场景,想起叶玲悲绝至深而无泪的表情,想起叶玲为娘亲手缝上头颅的一刻。悲恨交加,狠命咬着衣袖,似乎在泄恨,眼角泪水溢出。
更想起六婶那善良的笑容,经常为自己洗补衣服,也不知六婶用的什么花瓣泡水,那洗好的衣服总是带着一股花香,自己好几天都舍不得弄脏。就连六婶做的玉米饼都带着花香味,虽糙,但吃起来却有一丝甘甜。
往往都是人不在时、才忆起生前的好,只要想起便会牵动某条神经,引发泪腺崩塌。
恨过,悲过,官泽冷静的闭目思考,心中忖道:“不能冲动,至少要先活下去,活下去才能报仇,一定要亲手宰了张二狗。”官泽眼神如狼,带着无尽恨意咬牙嘶哑道:“张二狗,你他娘等着,我一定要砍下你的脑袋去祭奠六婶!”
官泽从未如此恨一个人,此时新仇旧账都涌上心头。突然望向北方,狠狠低语道:“对,就用那把大刀砍了张二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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