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没多久就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海面上再度恢复成之前的那个波光潋滟、蔚蓝通透的模样。白三刀看着这瞬息之间的变化一阵发愣,不过就在这时,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目光凝聚身前海面。水面通透,刚才冻成冰块的那些人,此时却已沉在海面之下。他们的躯体在水中漂动自如,看来附在他们身上的冰层已经消失,但却不见他们向岸边游动,也不知此时是死是活。
白三刀看着逐渐下沉的吴九娘,大声叫道:“喂,九娘,你怎么了?”看着她还是没什么反应,白三刀对身旁的洛水漂道:“老洛,我还不能碰水,你已经失去资格了,快下水救九娘。”
“哦,好的。”洛水漂偷偷讥笑一声,没让白三刀看见。
不过还没等洛水漂有所动作,一阵微风突然吹过岸边,十几道身影从海水中依次浮出,飘在半空。接着,这些人缓缓地向岸边飘去。看着在空中缓缓向他漂浮过来的吴九娘的身影,白三刀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洛水漂盯着寻炎舰的方向,哼道:“估计是李如风干的。”
没过多久,吴九娘就已经平平稳稳地落在了二人的身边。她此时双眼紧闭,已经不省人事,洛水漂赶紧上前,对着吴九娘的脸一阵左拍右打,但似乎没什么作用。白三刀因为还不能沾水,只得站在一边呐喊助威。
“放心好了,她只不过是寒气瞬间入体而致的昏迷罢了,寒气侵袭时间不长,没什么大碍,用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的。”这时,在二人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二人同时回头,视线之中,一个俊秀的年轻人微笑站立。他身穿一件及地青色披风,全身上下除了脑袋都被披风包裹得严严实实,颇为奇怪。他此时微微笑着的表情如此熟悉,不是别人,竟然是之前对寻炎之事一阵贬损,还为赵天罡的现身倒计时的那个青年。
“是你啊。”白三刀双眼微眯,他之前就对这个青年没什么好感。
“诶?”披风青年显得很是惊讶道:“你还记得我?”
“怎么可能不记得?”白三刀冷笑道:“来到这个落燕矶的人里,只有你一直在贬低寻炎,我对你可是记忆犹新啊。”
“呵呵,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就说你们几个吧……”他边说边蹲下身,然后从披风中伸出一只手,食中二指夹着一颗干枯的种子样的东西。他在地上挖了一个小坑,然后将种子埋入其中再将土填上,接着道:“弱到连冰面的寒气都看不到,这个女的更是直接被冰冻,若不是那个小娃及时将寒气撤去,恐怕现在早就被冻成一具尸体了。你运气好一点儿,没有踩上去,否则也是一样的下场。虽说这里的确有一些实力不错的人,但像你们这样的弱者却是更多,我之所以说那些话,也只是想让你们知难而退,要是万一真的碰到了九炎修罗,恐怕你们也只是他火焰下的灰烬而已。”说完他盯着地上的土坑,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多大的好呢……”然后他打了个响指接着自言自语道:“就这么大吧。”说罢,他伸出食指,在地上画了一个长近四尺,宽近一尺的长方形,而那个小土坑恰好位于长方形的正中心。
白三刀被他这么一说当真是怒火中烧啊。他刚刚差点被寒气冰冻,惊魂未定,再加上寻炎招募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了,上船人数也已经有十几人了,也就是说现在已经是寻炎尾声,而他却迟迟没有上船之法,心急如焚。两者叠加,他的内心此刻就如同潜伏着一朵愤怒的火苗,但披风青年的这一席话无疑是在其上泼了一把火油。
白三刀此刻心中怒火瞬间燃起。他嘿嘿冷笑道:“其实我觉得按赵天罡大人规定的方法来判断一个人的实力强弱未免有些片面……”他从背后拔出砍刀,一点点拔刀出鞘道:“如果你的身体真真实实地接触到了我的刀锋,你自然就会明白我的实力了。”
“这真是似曾相识的对话啊。”披风青年笑着起身,道:“这已经是你第二次向我拔刀了。”
“什么意思?”白三刀被弄得一愣。
“我的意思就是……”一句话六个字,可在披风青年说来每个字的音色都完全不同,最后一个“是”出口,倒像是一个垂暮老人该有的音色。还不止如此,这句话一说完,披风青年的脸皮内似乎钻入了无数蚯蚓,它们在其中恣意挪动翻滚,弄得披风青年的脸部好像风暴中的海面,波涛汹涌,看得白三刀和洛水漂一阵头皮发麻。等到披风青年脸部的异变渐渐止歇,只见他的脸上已经皱纹横生,似乎瞬间老了五六十岁。“披风青年”挺直的腰板也渐渐弓了起来,他伸出手解下披风然后将其远远一扬,披风下,他穿的衣服普通之极,和平常市井之人所穿并无二致。他的身前是一个粗布大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何物,之前穿戴的披风遮挡严实,一直将大袋子藏在其中没有露到外面。他将大袋子一把提起扛在身后,脸上含笑,那番模样真是像极了市井之中正含饴弄孙的老汉。
此人不是别人,赫然正是之前被王榜巨石砸中的那个木老头!
“你你你……你是木老头?!”白三刀和洛水漂同时大惊失色,不约而同地道,“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死?”木老头叹了口气,看着地面上的那个狭窄长方形,幽幽笑道:“生即是死,死即是生,连这个都无法看透,果然弱得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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