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呀……」顿时,杨奶奶呆了,这女子是咋啦。
梁欣的苦,她自己知道,可她怎么说,说什么呢?。
【二十二】。
梁民入伍第二年的四月十三,下午三点从太原到临汾的43次列车载着因
立功提前释放的梁家辉与他杨叔杨婶和妻子儿女购置的物品,归心似箭的往家赶。
一路上,车轮滚滚,汽笛长鸣。欢声笑语,时高时低。可梁家辉摸着处狱留的小
平头,穿着为回家沟买的蓝西装,无心欣赏车窗外,鱼贯而逝的城市乡村,田野
山峦。闭目沉思,盘算自己。
俺杨叔年纪大了,二老犹如父母,家耀不在家,我要好好孝敬二老,让他们
安度晚年。
俺芝芝病轻了吧!我回去,马上带她到赵曲精神病院看一看,几年狱涯,俺
知道独柴难着,独人难活,俺离了她真不行。
俺欣欣现在读高中,能考上大学,最好,若考不上,可该给妮子找婆家了,
咱不能为咱,耽误娃一辈子。
俺民民天资聪明,一定能考上大学,要考不上,他妈我照顾,让娃再复习一
年。
下了车,火车站离乐昌镇还有五里地,中间还隔着一条汾河,但一路上,他
疾步如飞,丝毫不累。几年了,他妈一定惊喜万分,知冷知热的问自己。今天虽
不是星期天,若儿子女儿晓得他爸回来,一定会连夜赶回。不,明天俺一定到供
销社割几斤肉,买俩瓶好酒,再叫她妈炒几个菜,叫上杨叔杨婶,一家人好好乐
和乐和。
家辉进村,天已经黑了,街上没碰见人。他满欣欢喜的走到家门口,一看院
里:「俩娃都不在,芝芝肯定在俺叔家,早
知这,还不如直接到俺叔那……」他提这大小袋返了回去。
与此同时,杨支书老俩口正在东面的小厨房里吃饭。
院里的狗,「汪汪」的越叫越凶。
「家耀妈,你出去看看,别叫狗咬了人……」杨支书对正在低头吃饭的老伴
说。
「哎呀,咱家虎子常天都叫,路上过个人它也穷嚎。」杨奶奶端碗喝汤,不
以为然。
院里的虎子越叫越凶,挣的拴狗的铁链子叭叭乱响。
「他妈,你还是出去,这狗越叫越凶,肯定有人……」杨支书又催老伴。杨
奶奶放下碗,走到北房中厅前,拉亮了院灯。拎着包的梁家辉已经走到了当院。
「娘,我是家辉,你儿子……你儿子家辉,你儿子……」说着扔下大包小袋
扑向婶娘。杨奶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惊讶的说:「真的,我不是做梦吧!」一
边伸手抚摸着怀中的儿子,一边高喊:「他爸,快,快来看,咱儿子……家辉,
咱家辉回来了……」「叔……」梁家辉趴在杨奶奶怀里,扭头看着刚出厨房门的
杨支书喊道。
「娃,你咋不打个电话,我去接你……——他妈,咱家辉可比去年胖了……,
胖了……」杨支书一边搓这双手,一边看着亲昵的娘俩,脸上乐开了花。
杨支书与梁家辉提着包跟着杨奶奶进了东房。父子俩刚坐定,杨奶奶就忙活
开了,一会开厨柜,一会拿鸡蛋,脸上鼻子和嘴笑到了一块,他不知道该叫儿子
吃什么,也不知道该和儿子说什么。
「家辉,快给娘说说霍县的事,我娃没受屈吧?」杨奶奶一边烧火一边问。
那料,梁家辉并没回答她的话,冷不丁的冒了句:「娘,你知不知道,民民妈到
谁家里吗?」老俩口不约而同的一愣,还没等杨奶奶答话,杨支书就接上了茬:
「民民和欣欣都不在,她妈可能到柴村玲玲家去了……」为了让儿子进门不难受,
老人平生第一次撒了谎。杨奶还想张口,杨支书摆了摆手,「他妈,娃大老远的
回来,先叫娃吃饭,有啥事,吃了饭再说!」杨奶奶会意的点了点头。
梁家辉抬头望了望,灶间满脸皱纹发如银丝的养母,讪讪的说:「娘,你儿
不孝让你受苦了……,六年了,我作梦都梦见您和我叔。」杨支书:「家辉,谁
都有三昏六迷七十二糊涂,遇事多想想,将心比心是一理。看开点……」他说话
总是不紧不慢,耐人寻味。
家辉:「娘……」他又想问娘。杨书记故意打叉:「别吩咐,你娘知道你爱
吃啥?——冰糖合苞蛋。」说着,深情望着眼前一尺五寸长大的战友儿子,可不
知为啥,眼里的泪水,老往外流。他怕儿子发现,快步向大门走去,抬头仰望苍
穹繁星,长叹短哎。
屋内,梁家辉拉开自己的包,五颜六色,应有尽有。他边掏边说道:「娘,
这是桂圆八宝粥。你和我叔喝了补身子。那是我给我叔买的酱色中山装,二八月
都能穿。还有……」「别往外掏了,收拾收拾吃饭……」。
杨奶奶一边说一边把热气腾腾的饭碗放到桌上。「家辉,你先喝点垫补垫补
……好吃吗?」家辉低头在碗里喝了一口,「娘,真甜!」他笑嘻嘻的说。杨奶
奶看着低头吃饭的儿子,又走回灶间,自言自语的说:「咱有下午蒸的新馍,待
我用腌香椿给娃炒几个鸡蛋,俺娃好好吃一顿,从小我就知道娃爱吃这个……」。
「娘,今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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