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我来从长计议,我这就带她回含光院。”
接下来要说的事,怕是真真要叫赵诚锐颜面扫地,儿女们回避一下,也是给赵诚锐略略留些余地。
赵诚锐自己也知道这道理,便压着火气长叹:“去吧。老四也回去。”
赵淙如蒙大赦,行了一圈辞礼就要退出。却被赵澈又唤住。
“老四,你也随我到含光院,”赵澈虽蒙着双眼,严肃板起脸的兄长气势还是很有震慑力的,“今日这个点儿,你该与你三哥一同在汾阳公主府受教,为何会在府中?你得给我个解释。”
赵淙心知要完,忍不住瑟瑟抖了两下:“是,大哥。”
语毕,垂着脑袋缩着肩膀,老实巴交伸出手给兄长当盲杖,敬畏之心溢于言表。
望着赵澈带领弟弟妹妹离去的背影,赵诚锐怒容稍敛,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徐蝉与孟贞两人面色都有些凝重,约莫也猜到点什么,双双入座。
孟贞淡漠瞥了赵诚锐一眼,忽地笑了:“对府中几个公子、姑娘来说,大公子才真真是‘长兄如父’啊。”
瞧,这就是赵荞口中的“修辞避讳”了。
若换赵荞的语气来讲这句话,那就是——
混账赵诚锐,你儿子都比你更像个一家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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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诚锐如今共有儿女六个。
他对所有孩子都差不太多,基本是个“管生不管教”的懒爹,仿佛觉得给了孩子们锦衣玉食的矜贵生活,赶上得闲又心情好时,带着他们玩一玩、逗个趣,这就算尽到为人父的职责了。
他既如此,王妃徐蝉与侧妃孟贞在关于这六个孩子的管教上,就有许多不好说的为难之处。
毕竟二人各只一个亲生孩儿,其余四个终归自有生母。她俩不好在此事上叫人非议厚此薄彼,明面上总得尽力做到不偏不倚,可这分寸不大好拿捏,最终就落得个松也不是严也不成,烫手得很。
好在赵澈懂事早,当他明白了徐蝉与孟贞的难处后,便自觉担起长兄之责。这些年他与几个弟弟妹妹虽说不上多亲密,于日常琐事上也不多干涉,却会关切他们的学业功课,留心他们的为人品行,大事上提点着,以免他们当着行差踏错。
其实他比二妹赵荞也只年长不到三岁,在自己都还算个孩子的稚嫩年纪就主动担了这担子,当然做不到滴水不漏。不过他有同理心,对待几个小的虽会有所约束与期许,但不至于威压强求,也会愿意听听他们自己的想法。
正因如此,弟弟妹妹们对他都颇为敬服,从不在他跟前造次。
对几个小的来说,有时大哥的话远比父王有分量。
毕竟,大哥是个偃武修文,样样拔尖的儿郎,而且品行端正人人称赞,他有十足底气要求弟弟妹妹们和他一样好。
而他们的父王,没有资格这么要求。
人到中年都像是还没活明白,实在不够分量作为儿女心中的榜样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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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光院书房内,手足三人隔桌而坐。
赵淙心虚气弱地斜斜瞥着旁侧的二姐,生怕她立刻要跳起来将自己一顿暴打。
“老四你先说你的事,”赵澈像是开了天眼,“阿荞还不至于在我面前动手打你。”
赵荞单手托腮,哼了一声:“大哥说得对。”
赵淙放下心来,垂头丧气:“我这几日装病没过汾阳公主府,又怕大哥知道要生气,不敢待在府中,就出外闲逛。大前天在天桥那边看到个很像二姐的人在说书,挤过去时她正好下台,没瞧真切。今早便又过去,想看看到底是不是二姐。哪知才走到半路就碰上父王……”
装病逃学被逮个正着,赵淙当场傻眼。
赵诚锐厉声喝问他要往哪儿去,他鬼使神差冒出一句“去天桥看二姐说书”,这就捅破篓子了。
“二姐,对不住。我不是故意告密,就是没想到会被父王揪住,吓慌了,不知怎么就那么说了。”赵淙脑袋千斤重,眼眶泛红。
这两年他性情变了许多,与兄弟姐妹相处再不像小时那样跋扈,确实没再故意惹谁不痛快过。
赵荞明白他是为什么变成这样的,对他这番解释并不怀疑,反而同情一叹,友好地在他肩上捶了捶:“咳,既不是故意告密,那我怎么会同你记仇?你二姐讲道理的好吧?”
赵淙眼泪吧嗒就掉了下来,随即又破涕为笑。
“既你姐弟俩的恩怨了结,那来说说你为何装病逃学吧,”对面的赵澈屈指敲敲桌,冷漠脸,“你这是不愿读书了,还是近来累了想缓缓?”
“我想读的!可我不如三哥。恩师讲的有些东西,我开始听不懂了。”赵淙抹着眼泪,哽咽道出自己心中深藏许久的隐秘恐慌,“大哥,我是不是傻的啊?”
“不是!”赵荞猛地提了音量,大声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只是书读不好而已,凭什么就是傻的?!”
“你道理还一套一套的,”赵澈没好气地冲着赵荞的方向冷笑三声,又对赵淙道,“这样,明日我过汾阳公主府去问问你们眼下的进度,先看看你这是怎么回事。若实在不适合,咱们再另做打算。可好?”
他平日都在过问着他们几个的功课,赵淙虽不算学得多么出色,但也没到烂泥扶不上墙的地步。估计是驸马苏放从今年开始为赵渭、赵淙安排了涉及朝政的课程,赵淙比赵渭年纪小,开蒙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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