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了一口,青玄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挑眉看向筠笙。
草药喝的多了,这里面的每一味药是什么青玄了然于心,这大约就是传言中的久病成医。
这草药之中多了一丝丝微甘的土腥气,好像没有之前的时候那么苦了。
“什么都没有,师父给配的方子我岂能随便更改”
“说实话!”
砰的一声,药碗被青玄砸在了木桌上,她原本面无华色,如今染了点点愠怒看上去更加让人胆寒。
怒火一动,牵动真气,青玄就觉得肺腑之内像是一把刀在不停的绞弄,她只觉得喉咙一甜,上涌的血气已经到了唇边。
“噗”的一声,原色木桌上蓦的被淬上了一片血珠!
而一身素衣的青玄,手臂不支,一下就匍伏在了桌畔。
“青玄师姐,您别激动!”筠笙慌忙移步上前搀扶了青玄一把,脸上眼里全都是一片心疼的灼色。
如今,青玄就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现在虽说缁衣门被灭,但是锦衣卫跟东厂的人并没有丝毫的松懈,他们正在逐一搜索,击破,斩草除根。
如果青玄出了事,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青玄师姐,您如今这个身子当真是半点气也受不得了”筠笙说着,一双好看的丹凤眼里已经蒙上了一层水汽。
“既然担心我生气,缘何又有事情瞒着我?你不知道我最恨的就是欺瞒吗?”
青玄深吸了一口气,平稳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苍白纤细的手指从腰间取了帕子,点去了唇角的血痕。
“青玄师姐,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我是怕你生气所以才自作主张”
筠笙静静的伫立在青玄身畔,搅弄着手指,眉眼低垂盯着脚尖,一脸委屈。
“所以呢,你在药中加了什么?”
青玄抬头盯着眼前的筠笙,她倒是不怕筠笙在自己的汤药之中下毒,毕竟自己这一句残躯也不过三五日的薄命,当真是给她来一碗毒药反倒是解脱。
她很清楚筠笙没有这个动机,也不会可能有这副歹毒的心肠!
她怕只怕他跟自己一样小小年纪就把诸事背负在自己心中,不言不语,一个人包揽一切。
“我我在里面加了人参”
筠笙依旧是低着头,一句话说完脸上的委屈之色就更浓了,虽是男儿却泫然欲泣:“虽说我也知道青玄师姐的病已是无力回天,可我想着这千年的人参总归是续命吊气的绝好药材!我只盼着这药能让您撑过这酷寒隆冬。您说过”
说着说着,筠笙抬手擦了一把滚满脸颊的泪痕:“您说过的,你想来年春天再看一眼京城南山下桃花坳里的十里桃花”
“筠笙不想一个人!筠笙想陪着师姐去看桃花”说到这里,悲从中来的筠笙更是泣不成声。
青玄看着泪水滚滚的筠笙,眼眶一热,两行清泪滚出眼眶,心头像是一把刀无声没入。
她伸出纤细的手臂扯过了筠笙是手掌将他拢到了身前,自己的额头轻轻的抵在了筠笙的额前。
从前的时候,无论是出生入死于刀山火海,还是在容府忍气吞声的三年,她怕过很多东西。
怕自己缁衣门人身份被拆穿,怕被锦衣卫发现,怕杀不了纪纲怕报不了仇
但是青玄唯独不怕的就是死!
如今大仇得到,最大的背负已经放下,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去无留意,就算是苍天要收她性命她心内之中也会一片坦然。
可这世上最多的事情大约就是事与愿违!
她不想死了,她以为大仇得报就可以从容赴死,可她发现自己放不下眼前的筠笙,更放不下危难之时会悄然出现在身后的那个男人容稷!
“好了,不哭了,师姐答应你,无论如何我都会陪你去看来年的桃花,好不好?”
青玄抬手用衣袖拭去了他脸上的斑斑泪痕,咬唇勉强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意。
筠笙最喜欢的就是青玄的笑容,明眸皓齿,她目光笑容所及之处仿佛都能开出点点桃花,让人忍不住跟着勾起唇角。
筠笙不想惹的青玄更伤心慌忙抬手擦了擦眼里,点头称好。
“对了,筠笙说到人参,你那里来的人参?”
近些日子为了躲避锦衣卫扫寻,她们只能屈居这人迹罕至的灵毓山上,所服草药大都是筠笙去附近挖的,这地方可不产人参,更何况是千年的人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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