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姿态,整个人都端正了起来。他轻轻把则非和花澈放到地上,让则非再去搬个藤椅过来,而后对着蹲在脚边的花澈道,“变个人给我看看吧!”
花澈唰地变成了人,一脸疑惑地看着和尚,“干嘛?”
释妄用手指了指则非刚搬过来的藤椅示意她坐下。
“想跟人说说话。”
花澈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了下去,压的藤椅嘎吱嘎吱地响。她皱着眉头问和尚,“你不是不承认我是个人么?”
释妄叹了口气,最近他叹气的次数越发的多了。
“我不承认不代表你不是。我所表达的只是我的看法,你没必要必须认同。”
花澈气的头上冒出两只毛茸茸的耳朵,“啧!你这和尚,说话好生烦人!不是说好出家人不打诳语么,怎么你嘴里说的没一句有准头的!”
释妄抬起无神的双眼,习惯性地看向空洞的院墙,也不知那处到底有什么吸引他的。
“人说的话,有很多层意义,含意,深意,寓意,用意,原意,都有可能不同,角度不同,虚实也就不同,仅凭诳语二字是无法准确地去形容一个人所说的话的。人说的话,不可不信,不可尽信。”
花澈咂嘴,“凡人可真复杂。”
释妄又叹气,“是啊!复杂的很,连凡人自己都看不透自己呢。”
花澈撇嘴,“你还没告诉我,你究竟犯了何种罪?”
“是罪也是孽。”
花澈没听清,凑近了问他,“什么?”
释妄叹气,“你且先听我讲个故事。”
曾经的释妄,并不是个出家人。
他是个侠。
行侠仗义,一身正气的侠。
一个,自诩为侠的侠。
“那时的我啊,碰到了一窝狐,他们亮出了利爪和獠牙,正在伤害一群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于是我出手了,杀了那窝狐。”
花澈听完,满眼的冰冷,偏偏却还笑着,那笑声,几近破碎。
“大侠,你杀的,是一窝白狐吧!”
释妄仍旧盯着院墙叹气,“我其实是愧疚的。”
放下刀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
世人都说狐狡猾,妖擅伪装,其实最会演的,还不是世人自己。
那群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仅仅是看上去而已,他们见释妄杀了狐,便纷纷掏出怀中的利刃,开始剥狐狸皮。
当时的释妄被吓坏了,手中的刀也拿不稳地掉落在地。
他问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理所当然地回答他,剥皮啊!
他又问他们为何剥皮。
他们又理所当然地回答他,卖钱啊!
释妄被惊的倒退了一步,踩到了那柄狐血未干的刀刃上,发出一声闷响!
一个狐头咕噜噜滚到他脚边,狐的脖子上还挂着半截缚狐圈,那是人用来驯养他们口中的畜生时所用的工具……
“啊——”
释妄大喊一声跑开了。
人为了狐狸皮而捕捉狐并欲杀狐,狐奋起反抗伤了人。他却为了自诩的正义杀了狐!
这是个笑话么?可笑他竟是这般愚蠢……
渡海无涯(六)
坐在藤椅上的释妄垂了垂眸,终不再看那面空墙。
“你的愧疚有什么用?能把我的亲人还给我么?能还我一个家么?能补偿我这么多年来孤身一人的风餐露宿和颠沛流离么?”
花澈却怒了,释妄愁眉苦脸满是痛色的那张脸看的她怒极了!她之所以无处可归,还不是因为有人曾杀了她所有的亲人……天下之大,何处不能留宿,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有人甘愿等她归去的地方,那个地方,被凡人称为家。
“你不能。除了愧疚,你什么都不能。”
花澈停止了嘶吼,喉咙里不断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释妄听过那种声音,那是狐在盛怒下才会发出的声音。
眼泪滑过花澈姣好的面容,摔在地上裂成了一滩水渍。
释妄听见花澈沙哑地说,“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成为和尚?佛祖就是这么悲悯众生的么?难道他的百纳不包括我们这些世人口中所谓的畜生么?”
释妄又叹气道,“佛祖说不可杀生,只是一种主张,不是为善的必要准则。为善的定义,在于心。而我,也从来都不算是一个真正的和尚,我之所以秃,是因为懒得洗头。清昭寺只收心有善念之人,排据心有恶念之人。当年我杀了那一窝狐,被嗜血的感觉冲破了头脑,也被人心叵测吓昏了心智,不知何为善,何为恶,因而清昭寺不收我。”
花澈半眯着眼,不做言语,就那么静静地站立于释妄的面前。
“所以我后来日行一善,终于洗去一身罪孽,我……”
“你闭嘴!”花澈只落了一滴泪,余下的,是满眼的水光,被她强忍着没落下来。
“罪孽是永远都不可能洗去的!永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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