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瑾笑笑,意有所指的道:“都好就好,小厨房的差事可不是人人都能当的,程英媳妇儿也是个厉害的。”
程妈妈面色如常,道:“厉害不厉害,那还不都是三太夫人看得起她,要不然哪儿有她的好日子。”
这话的意思就是直接告诉周文瑾,三太夫人是他们一家子的靠山。
抬举不抬举,看得上看不上,那不就是主子一句话的事情。
周文瑾既然敢拿程英媳妇儿来敲打程妈妈,自然就有把握把小厨房的差事从她手里再收回来。
周文瑾端了茶抿一口,神色平静的道:“程妈妈有差事,我就不留你了。”说着,她又转头吩咐周秉正家的:“你陪着程妈妈一道吧。”
程妈妈随着周秉正家的出去了。
隔着厚厚夹棉帘子,周文瑾静静的坐在屋子里,听着周秉正家给小丫鬟训话。
“程妈妈奉了三太夫人之命,特意过来传话,大家都听好了。”周秉正家的站在台阶上,声音清亮的道,“近来家中的事情比较多,大家都要本本份份的做好各自手里的那份差事,要是让我发现有谁趁机说三道四,或是在六小姐面前胡言乱语,惹得六小姐不快的,一律发卖出去。”
她说完,朝站在旁边的程妈妈微微颔首。
程妈妈会意,大声的道:“别以为六小姐年纪小就敢瞒下欺上,做出格的事情,要是叫我知道了,立刻就把牙婆子来拖走。到时候可是没有半点情面可讲的,都听清楚了没有?”
站在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齐声应“是。”
周秉正家的肃然道:“都听清楚了,以后就都注意些。大家还有没有什么事,没有就散了吧,都回去好好当差。”
沧州的春天还是很冷,随着周秉正家的话音落下,原先齐齐站在院子里的人立刻就散了,当值的赶忙回去守着,没有差事的就猫到自己屋里歇着。
周文瑾拿程英媳妇儿敲打程妈妈,就是不让她插手青箩院的事情,可她毕竟也是奉了祖母之命而来,一点作为都没有,回去也没办法交了差事。
像现在这样,以周秉正家的为首,给这满院子的丫鬟婆子训话,程妈妈再适时的提两句,这样就最好不过了。
程妈妈看着人散了,也客客气气的和周秉正家的说道:“三太夫人那边少不得人服侍,我就先回去了,六小姐这里就辛苦你了。”
三太夫人身边丫鬟婆子一大群,说的跟离不了她似的,尽干这种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事。
周秉正家的在心里冷哼,面上却不显,她也笑呵呵的道:“服侍六小姐本就是我份内的事情,没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既然你还有差事,那我就不留老姐姐了。”
程妈妈亲热的拍拍周秉正家的手,歉然道:“那六小姐那里,就麻烦你帮我告声罪了。”
“那是当然的。老姐姐改天有空了过来,我们好好聚一聚。”周秉正家的笑道。
等程妈妈的身影看不见了,周秉正家的才忿忿的“呸!”了一声转身进屋。
“走了?”周文瑾懒懒的歪在炕上。
周秉正家的帮她搭了条薄棉被子,道:“是的,已经走了。”她坐到炕前的小杌子上,犹豫的问道:“六小姐,您有什么打算?程妈妈回去会不会故意在三太夫人面前说些有的没的?”
周文瑾眨眨眼,扯过一个大迎枕垫在背后,舒舒服服的换了一个姿势,叹道:“她要识相的话就该知道什么话当讲,什么话不当讲。你放心,她对我祖母虽然忠心耿耿,可她自家的儿媳妇也是很重要的。把搂子捅大了,她的脸往哪里搁,她辛辛苦苦的伺候了我祖母几十年,眼看着再过几年就能荣养告老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她的那几十年的辛苦忍耐不全白费了。”
周秉正家的何偿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只是因为她知道三太夫人不喜她,怕连累了六小姐罢了。
她心里清楚,毕竟她是纪家出来的老人了,三太夫人怕她在六小姐面前胡言乱语,把六小姐带成了第二个纪氏。
“六小姐说的是,倒是老奴糊涂了。”周秉正家的笑笑道。
周文瑾着大大的杏眼,虚望着头顶的承尘,道:“你派人个去和纪管事说一声,近段时间就先不要过来了。等我想办法把这件事给理顺了,再让他过来。”
她还真怕六小姐孩子心性,越不让干什么就越是要顶着去干。
周秉正家的听了长舒一口气,连忙应道:“是。”
第二天,周启轩过来了,他的面色仍旧有些苍白,精神也大不如从前,以前那个丰朗俊逸的父亲好像消失不见了。
周启轩对着女儿笑笑,小心翼翼的道:“你六伯父明儿就要启程去京城了,咱们过去坐坐吧,你也有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五姐姐了。”
好像从娘亲过世以后,父亲在自己的面前就有些愧疚,总是不敢像从前那样大大方方的望着她笑,会耐心的教她写字,会陪着她玩,现在连和自己说句话都变得谨慎小心起来。
周文瑾的内心非常矛盾,一方面她知道母亲的离世并不然全是因为父亲的缘故,而父亲说那番话的出发点也是为了母亲好,另外一方面,她觉得若不是因为父亲那一番话,母亲或许能多留些日子。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矛盾和纠结,这些日子,她对父亲一直很冷淡。
现在看着父亲在自己面前小心讨好,周文瑾觉得心里酸酸的,还有些不忍。
她朝着父亲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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