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妍正色道:“苏将军,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话既然已经说出了口,以苏清羽的品性自然做不出那食言而肥之事,便答道:“自然知晓。若是公主没有听清,苏清羽自可再说一次。”
“休要再提!苏将军的话,安雅只当从未听过!时辰不早,将军还请回吧。”
聂妍严词打断苏清羽的话。
苏清羽看着外面刚升起不久的日头,知道聂妍不过是托词,但聂妍的严词拒绝,他明白自己的话太过鲁莽了。
虽然他已经知晓自己对聂妍有着不明的情绪,但聂妍对他,可以说是毫无感觉,这样贸贸然地说出“我带你走”这种话,只会让聂妍对他反感。
苏清羽知道自己心急了,但若是现在不说,聂妍进宫之后,便再也没机会说了。
“后宫乃是天下人心最复杂的地方,我怕你......”
苏清羽的话没说完,聂妍却是笑了。
“苏将军是怕我会被别人害了?将军别忘了,我出身南疆王室。虽说南疆比不得楚国疆域辽阔,但王宫也不是那么太平的。”
聂妍不知,她在苏清羽眼里的形象竟是柔弱至此。
苏清羽闻言,也是恍然,自嘲地笑笑,是啊,自己怎么忘记了,她出身便是在王室之中,对于那些宫闱隐秘想必也了解不少。
可是,他不想聂妍进宫的原因并不是这个啊。
此时的聂妍自然能看出苏清羽对她有别的心思,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位相交不深的苏将军是怎么就对她有了感觉,但聂妍费了这么多心思,才得以重回京城,有望为父亲洗清冤屈,怎么可能在即将进宫的时候,就放弃呢?
见苏清羽还未放弃,聂妍只好加重了语气,说道:“苏将军这般,可将父母族人至于何地?”
聂妍的话,对苏清羽来说无异于当头棒喝。
是啊,自己还有父母,还有族人,若是真的就这么将聂妍带走,岂不是害了他们?!
苏清羽终于还是叹了口气。
“若是将来有解决不了的事,便拿着这块玉佩去找清和宫的苏太妃。她是我姑姑,必然会帮你一把的。”
苏清羽从身上取下一块玉佩放在桌上,便转身离去,根本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给聂妍。
聂妍愣愣地看着桌上那块明显价值不菲的玉佩,这算什么?私相授受吗?
天知道,她对这位苏将军可是真的没什么心思,也不知道为何这苏将军就像个愣头青一样地对她说出这些话,偏偏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被“照顾”了?
聂妍权衡了半天,终究还是决定将这块玉佩收起来。虽然不知道那位苏太妃会不会真的看在这玉佩的面子上帮她什么事,但终究算是有备无患吧?
毕竟耶律南修的提醒聂妍还没忘记,楚宫中可是还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呢!
只是今天苏清羽说的那些话太过鲁莽,素云和宛蕙这两个丫鬟虽说退出去得早,但她们最开始听到的那一句也足够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了。
此时她们还是聂妍的人,自然没有得罪聂妍的必要,可若是哪一天,会有聂妍的对头来将她们收买了呢?
还没等聂妍想好,素云和宛蕙便进来了,宛蕙的手里还捧着一盅燕窝。
看样子真的去了厨房,后来的事情,她们应该没有听到。
聂妍心下稍微安心了些,却见宛蕙将燕窝放上桌之后便同素云一起跪在聂妍面前。
“公主,您放心,我们就算是死绝对不会出卖公主!一辈子为公主效忠!”
素云和宛蕙齐声道。
聂妍被这突如其来的表忠心给弄迷糊了,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苏将军说,只要奴婢们伺候好公主,奴婢在青崖县做苦力的老爹就能被接到京城好生照顾。素云姐姐被发配西北的弟弟也能被接到京城照顾,不用在西北与蛮子拼命了!”
宛蕙激动地说着,一旁的素云被提起发配西北随时会变成两军交战炮灰的弟弟,也是红了眼眶。
边疆的苦力,是由一些祖上犯了事儿,被发配边疆,且又无银两打点边疆官员的罪民组成。这些苦力的命,在边疆根本没人重视,所以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不干活和不能干活的苦力,都只有死路一条。
宛蕙的母亲早逝,一直就与爹爹相依为命,眼见爹爹年纪越来越大,渐渐背不动那些重物,却又不得不日复一日地去工地上,宛蕙心里就是一阵一阵的痛。
所以宛蕙是感激苏清羽和聂妍的,这相当于救了她老爹一命。
素云比宛蕙想得深一些。她知道苏清羽这么做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防止她们背叛聂妍,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再坏,能够比弟弟死在西北,连尸体都找不到坏?
更何况,她虽然用自己的心思,却从没有想过要背叛聂妍。
聂妍将两人的神情看在眼里,心里却是在想着,这苏清羽原来早就将素云与宛蕙的底细查了个清楚,亏自己还愁了那么半天。
只不过,苏清羽现在这么帮自己,不过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心思有所不同。若是有一天,这份不同的心思不在了呢?
聂妍并不会将一切都寄托在某个人身上,靠什么都不如靠自己来得实在。
见素云二人还跪着,聂妍说道:“你们起来吧,日后若是家人来了京城,我会许你们去看望他们的。”
既然苏清羽都把台给她搭起来了,这人情聂妍收下便是。
素云与宛蕙谢过聂妍,随后才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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